不长眼的

看纪征的反应。

可谁知道这小子听了这话，反应过来，出门的步子一停，转头回来，把刚签好的单子工工整整地摆在那女人面前，一板一眼地和对方说：“抱歉，我只是服务员。如果您是这个意思的话，这单子请您收回去，我这就找其他同事为您开。”

“你说这话当着所有人面，不啪啪打人脸么？开天字号包厢的，都是被人哄惯了，软话听得、硬话一般听不得的不好相与的主。”

“下头的人给我讲，那女的当即脸就挂不住了，包厢里头僵持许久。好在有个少爷机灵，也是他不知从哪儿耳闻纪征是徐如来介绍来的，多少算有点背景，于是趁机悄悄溜出来找领班搬救兵，那领班的又正正好和我在一块。”

何洁这时一脸邀功地看着南昭，接着往下说道：“得亏我去了！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那女人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那小子——‘这单子，你开是不开！’。哎哟喂，还是没我，这小子今儿个可不能囫囵个地站咱门口咯！”

“所以你就打发他去看门了？”

“对啊！我……”何洁急急刹住，糟糕，说漏嘴了！

她一脸懊恼，有些心虚地看着仍旧面带微笑没什么情绪的南昭，弱弱开口找补：“这小子宁折不弯的，都不想想来这儿的都什么人！犟着头皮就和人倔着。那回也是恰好我在，虽说也废了不少口舌，但人也愿意卖我个面子，放他一回。这要再来一次，可就不好说了。”

“你面子倒不小。”南昭淡淡嘲道，显然没把何洁打发纪征去看门的事放下，面上竟透出“你要不解释清楚我刀了你”的杀气。

何洁后脊骨猛地一凉，连忙紧接着解释：“你说你瞧上的这小子，一大老爷们儿，小脸长那么精致干嘛？简直跟姑娘似的！这不招人眼啊！来我这儿的男男女女，可都没什么忌讳。所以我思来想去，绞尽脑汁，方得灵光一现，他啊，还是做门口的礼倌合适。”

南昭意兴阑珊地听着，一副“看你瞎编”的表情。

“真的！南姐你想，门口礼倌一般不得带个礼帽么？纪征才来几天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又一副势不舍身下海的架势，这要在圣金待下去，那他那祸国殃民的小脸蛋儿可不能再露了，戴个帽子遮挡着正好。他个又高，门口礼倌的小礼服一穿，倒也有几分模样，给圣金当个门脸正合适！所以我这才……”何洁话毕，试探地挽上南昭的手，眨巴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南昭。

南昭本想再为难一下何洁，可看着何小洁撒娇的表情，也就轻笑着作罢。

何洁见危险信号解除，亲亲热热地挽上南昭的隔壁，问道：“他肯跟你走？”

“怎么不肯？”南昭忽然凑近了盯着何洁问道。

何洁被南昭骤然离近的好看面容晃了眼，不争气地红了耳朵，默默拉开距离，小声自语：“换我也肯。”

南昭耳尖，且离得近，听了个清楚，不禁失笑，也不再戏弄何洁，实话说道：“我拿钱哄着走的。”

“什么？”何洁没回神一时间没听清。

“我给他开五千一个月，当我的司机。”

前半句没什么，可听到后半句，何洁一下子瞪圆了眼；“司机？！”

“南姐！这人你细查了没？怎么这么快就贴身？可别因为是徐如来引荐的就掉以轻心。近身的人一定得干净！要不你先别急，我这就叫人去查底细，没问题你再用他！”

南昭看着何洁连珠炮似的一大堆，心中知晓她是真关心自己。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何洁的肩膀，示意知道了，温柔笑笑说：“你就别操心了，我都有数。”

何洁还是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南昭，南昭见状只能无奈地再一次解释道：“我会让人去查的，你放心。”

何洁这才卸下一脸担心的表情，可又莫名有些吃味，于是直皱着眉头不假思索道：“南姐！也不知你破天荒看上那小子什么了，还贴身安排，这么些年也没见你这么喜——”

喜欢谁……何洁立马住口，下意识去看南昭神情。哎哟喂，何洁啊何洁，你这嘴能不能有点把门！

南姐喜欢的，不就十年前那一个么？这可不行嘴瓢着瞎提。

当年，听闻还是在圣金出的事，唉……

南昭好似没听见这话，偏头正瞧着墙上的钟：“时间也不早了，纪征的离职你看着办，人我今天就带走了。另外，还有一个事……”

何洁正打算洗耳恭听，突然却听见门外传来拿调装腔语气不善的声音：“听闻何总这边来了稀客，我们也来见见！”

“你敢拦我们？”听着像纪征拦下不让进。

那人又高声道：“怎么，何总藏着不敢见人？”

何洁肃然，静等着南昭发话。

南昭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呼吸霎时变得又深又缓，好似刻意在压制着什么，脸上也瞬间不满了浓黑深沉的阴霾，眸子极度危险的眯了起来，表情阴沉可怕地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