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取舍

桂娘早已为刘柳备好干粮饮食并一些衣物，急匆匆随韩长青去了。来至府署，韩长青给狱卒塞了银子，带桂娘来到羁押室。桂娘一见刘柳单人一间囚室，且还穿着早上出门那身衣裳，并未换上囚服，心中放下一大半。

刘柳见桂娘跟着韩长青漏液而来，低声道：“叫你担心了。”又指着墙角一个破帘子道：“我没事，没想到这监狱还挺人性化，居然还有独立卫生间。”

桂娘和刘柳对监狱的想象完全来自于电视剧，一听说要收监，都吓个半死，如今这光景已比预想好了太多，二人均觉庆幸。桂娘问：“究竟怎么回事？”

刘柳摇头道：“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抓捕文书上说，仁康堂供给户部曹双的仙茅混入了雪上一枝蒿，以致户部一小吏中毒而亡。这是不可能的，店里这两样药材区分极严，且雪上一枝蒿并不常用，这个月只上了半斤，且已交给慈济、广济几家医馆了。即便有少量一枝蒿混入，除非他一根根挑出来嚼着吃了，否则配伍入药，最多喝了头晕恶心，也不至于要人命啊！”

桂娘道：“一定是有人陷害，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刘柳摇头：“全无头绪。若说是同行，那这局布得也太大了。”

桂娘问：“史府可来人探视？”

刘柳说：“没有。我已叫伙计去史府报信，但是目前还没有人来。”

桂娘沉思不语，韩长青插话道：“你二人也不必过度忧心，这案子既未交给大理寺，想来还有回旋余地。你二人应该有些体己话要说，我也出去打探一下。”

刘柳点头致谢，桂娘见室内仅剩二人，问道：“史彬到底怎么回事？”

刘柳有些不自在，道：“吵了一架。也不至于就不管这事了吧，药店还有他一半股份呢。”

桂娘问：“难道你捅的娄子太大了，史彬决定止损？”

刘柳：“…萱萱你被老冯传染了。”又低声道：“萱萱，你得想个法子给我递点大黄和知母进来，我月事快来了，得推一阵子，不然就穿帮了！“

桂娘叹道：“又用这些大寒之物，下回又要遭罪了。”

刘柳摇头：“顾不得了。”

桂娘走出监室时一脸忧心忡忡，韩长青却道：“既然见过了，该略放些心了吧？”

桂娘不解，韩长青解释道：“关着次山的囚室一看就是最高等级的，次山也没遭什么罪。所以要么是府尹觉得这案子最后判不到次山身上，没必要平白得罪人，要么是史府已经打过招呼，总之不管怎样，次山兄弟都暂且无虞。”

桂娘道：“可是史府到现在还全无动静…韩大人，若如次山所说，有人蓄意陷害，官府是否会请仵作重新勘验尸体，另寻疑犯？”

韩长青皱眉道：“官府既然发了文书拿人，只怕已经验过尸体，或有药渣为佐证，除非能证明掺入毒药一事与次山无干，否则恐怕难以轻易脱身。”

桂娘陡然生出一股希望，道：“次山处必有账本记录可供查证，如曹双肯扣下本批药材验看，只需证明掺入雪上一枝蒿数量多于次山处入库数量，便可证明此事与次山无干了！“

韩长青道：“此事悬于曹双一人，观此人行事，倒像是急于将次山抓来定罪，又如何肯出力为次山脱罪呢？“

桂娘对着韩长青盈盈拜倒：“还请韩大人从中斡旋！”

韩长青扶起桂娘，思索片刻道：“曹双有个妹妹，去年擢选入宫，如今已升至贵人了。若杨夫人肯入宫，与曹贵人同为宫中姐妹，或能讨得这个人情。”

桂娘面色骤变，问：“次山遭此无妄之灾，莫非是韩大人手笔？”

韩长青见她误会，急道：“韩某人还不屑于此！再者说，若我算计杨夫人入宫，杨夫人心有不甘，必深恨韩某，还如何肯为韩某所用！”

桂娘俯身施礼：“奴家失言了。”

刘柳在狱中熬了三天，除了桂娘托人递话说“务必放心，桂娘定能解决此事”之外，再无外界半点消息。刘柳不知桂娘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摆平此事，又不见史府来人，只觉五内如焚，坐立不安。刘柳心思郁结，往日咳疾又找上门来，直咳得狱卒也嫌他吵，除了送食送水，极少来刘柳这里转悠。

到第四日傍晚，史府终于有人现身。老丁头儿迈着八字步踱进来，见到刘柳蓬头垢面，仿佛获得了某种神秘的满足感，怪腔怪调地道：“次山公子，你受苦了！”

刘柳虽然不待见他，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有劳丁管家跑这一趟。不知仁康药房现下如何了？生意可受到影响？”

丁管家叹了一口气，说：“当然了！出了这么大事，药房也只好关张大吉了。我早就劝过我家公子，偏他极重情义，便是折了本儿，也非要开这药房不可。现如今还要为次山公子东奔西走，实在是辛苦呀！”

刘柳心说这死老头莫非是来要酬劳的不成，含糊应道：“有劳你家公子，次山囿于此地，不知此事应如何疏通，还请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