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刀
“嫔妾是犯了什么大错,劳动您这样兴师动众?”
唐枣拦住孟空翠,余光看到小松子点了点头,从侧门溜进来。
“有人举报你勾结前朝余孽,可知罪?”
“若是人人都如夫人这般,听风就是雨,那后宫怕也不得安宁。” 她一反常态地强势,着意咬重夫人这两个字。
再激怒她:“嫔妾是有品级的宫妃,夫人要搜宫,也得按照规矩来。不知夫人,可有圣谕?”
“心虚了?不如把皇上请来……” 贤妃志在必得,插嘴。
“搜。” 孟空翠本来就忐忑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立威。
宫人们七手八脚涌入侧殿,床底、被子下、书房里,内室一片狼藉,只搜出个没绣完的香缨。
贤妃心急,装作不经意碰倒花盆,花土散了一地,纸条也露了出来。
“这…”怎么不是她藏在花土里的扳指?
这盆兰花由花房的宫人送去重华宫,她在土里藏了允王的扳指,又让宫人悄悄送回花房,与兰香姑姑要送来给唐枣的花调包。
她的人亲眼看着花盆端进了福宁宫,才撺掇孟空翠过来兴师问罪,想定唐枣个私通允王的罪名。
只是这短短片刻,怎么就变成了字条?扳指呢?
“青玉,把纸条捡起来。” 孟空翠哪知道她的心思,见搜出来了东西,喜出望外。
展读,骤然变色:“子时,允王起兵,定武门汇合。”
“皇上驾到!”
“皇上!臣妾举报慎婕妤私通允王,意欲谋反!” 贤妃恶人先告状,急着将罪名坐实。
谢北枭的眼神犹如冷风冰碴簌簌砸下,拿过字条,探究而玩味地说:“她不敢。”
下颌微抬,对着孟空翠:“你说。”
“贤妃向臣妾举报,说慎婕妤在福宁宫窝藏前朝余孽,所以便来……”
“搜宫为何不请示?”
“臣妾…”孟空翠后心一凉,谢北枭治军严明,向来最看重规则。
“想坐在六宫之主这个位子上,一则明,二则稳,做事要有规矩章法。后宫不比侯府,人多口杂,捕风捉影之事便劳师动众,如何御下。”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微顿,目光越发冷戾,“你,不够资格。”
“臣妾知错了。” 不够资格是什么意思?孟空翠的一颗心陡然跌入谷底。
他转垂眸在她吓得惨白的小脸上转了转,眉峰微动,不自觉地收敛压迫感,问:“字条既然是在你宫中搜出来的,你有何话可辩?”
“臣妾到现在还是懵的。” 她娇娇怯怯,一开口,不提冤枉,却字字都是委屈。
他的指尖在手心里打了个圈儿,转头不去看她。
孟空翠感受到忽然消减的压力,余光瞟了眼唐枣……
就是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唐枣的这张脸,生得实在是好。她只是抽了下鼻子,无端地,让人心尖都颤了颤。
“这花开得这样好,本不该送到臣妾宫里来的。” 唐枣是其摔了一地的兰花,眼睛里像是盛了汪清泉,粼粼生辉。
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引入正题:“皇上不信,也可问潘富贵的!还有青玉姑姑,她在花房时也是听到了的!”
潘富贵来得倒快,一进殿,把头磕得咣咣地响,从实招来:“是奴才的不是!奴才该死!大约是内侍省的奴才把花送错了地方。”
“花房的奴才们都可作证!开得好的兰花就四盆,御书房、长乐宫和贤妃、李昭仪两位主子,各一盆。只能委屈慎婕妤差人到花房取次品。为这事,慎婕妤还和奴才纷争了几句。”
他捡起摔了一地的花枝,皱着眉头,看起来真是不明就里。
“慎婕妤没去取花,那两盆次品,还在花房后院放着呢!奴才实在不知道,该给贤妃娘娘的花,怎么送到这来了?”
“传兰香。” 谢北枭听罢,默默勾了下唇。
“奴婢给皇上请安。” 兰香跟着先太后在宫里浮浮沉沉一辈子,看见那盆碎了一地的兰花,几乎顷刻,就明白话该怎么说了。
“奴婢该死!把该给贤妃娘娘的花,送错了地方。”
孟空翠为了避嫌,也不敢再偏帮贤妃,反而装得公正:“这么说…这盆花里的字条,原本是给贤妃的?”
贤妃心里咯噔一声,进退两难。
当年,肃宗皇帝送她到定北侯府做细作的时,母家鸿胪寺卿府在哀帝和允王之间,一直支持允王,这扳指便是信物。
如今大局已定,她深知谢北枭眼里揉不得沙子,便想销毁这个把柄,所以才藏在花土里嫁祸给唐枣。
却没想到凭空多出个字条,扳指却不见了,让她如此被动!
如果此时说出真相,就等于承认了鸿胪寺卿府和允王的关系,谢北枭必然追查。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