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入定人
。”
“嗯。而且,有那该死的金丝雀笼在,我也根本无从和他提起。”
“这么大个意外,你不杀他就算了,可为何连一个眼线都没留?这其中难道没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唉。殿下,那我问你,你觉得,我为何愿意留在这深山小屋,默默无闻当了你的无名师傅几百年?”
“山师,别闹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是女相。”
“是,是,我在闹。”
山师俊美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我的‘闹’,是有原因的,而我很清楚这个原因是什么。嘉陵,迟早你也会面对这个‘原因’的。”
“你的意思是,我对鸢凝,也有,那种感情?”
“没有吗?”
“……”
嘉陵刚想干脆地答一个“没有啊”,谁知一股奇异的思绪涌上心头,奇水镇发生的一幕幕,鸢凝对她说的一句句话,如洪水决堤般涌现。
没有吗?
“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解惑闺中秘事的。”
她只好用最笨拙的方式掩饰,“我的泱泱子民,和那些因为追白葬送了性命的人、那些被元帝欺骗而含恨的亡魂,还在等我,我现在没有资格想这些。”
山师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嘉陵,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的殿下。”
嘉陵低下头去,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抬起头道:“好。”
山师目光极为爱怜地望着她:“那个梦,最近还在做吗?”
“嗯,不过早就习惯了。一个梦而已,做他个千百遍又如何。”
山师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间山中木屋里,两个丰神俊逸的人面对面坐着,久久相对无言,目光都望着那只已经被嘉陵洗得铮亮的水壶。
窗外几缕阳光投洒进来,伴随着四五声轻快的鸟啼,时光好似静止了一般。
过了好久,山师悠然闭上双眼:“你今天来,想问我的事情,都找到答案了吗?”
“嗯。”
“那你走吧。”
“这么快就赶我走?”
“我困了。”
“……”
嘉陵无奈地笑了笑,刚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身后传来山师低微的声音——
“嘉陵,抱抱我吧。”
她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走回床边,俯下身,轻轻抱了抱他。
“山师,下次嘉陵来,带上酒菜,您陪我吃顿晚饭再睡吧。”
她望着面前再次沉沉睡去的英俊面庞,替他理了理鬓边的几缕发,转身走出了小木屋,轻轻掩上门。
就在她走后不久,又有两个身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小木屋外的窗前。
“公子,这远相山的北山,前前后后,真的就只有这里有个破草屋了。”
“真是怪了,嘉陵姑娘明明就是上了北山的,这会怎地就凭空消失了?莫非她已经走了?这也太快了点。”
“啊!公子,你快看,这屋里居然有个男的!”
若是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那公子是个哑巴。
“公子,不好了,这男子长得可真好看啊,你快看!”
“哑巴”公子闻言,忽然身形一动,大步走到那破烂窗户前,仔细一看:“不是他。”
鸢凝说的“他”,便是凌阳太子。
若说有什么人,能让嘉陵一路赶进远相山相见,鸢凝能想到的,便只有那一位了。
确认不是凌阳之后,鸢凝转身便要离开。他至今也无法解释,为何他总下意识地觉得,殿下和凌阳太子在一起,是不安全的。
见他这就要走,于小年低呼道:“公子,我们不进去吗?”
鸢凝摇摇头,“本身跟来就已不妥,既然她没有危险,为何不走。”
于小年仍不服气:“公子,进一趟远相山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刚来就……”
忽然,一袭明黄色从天而降,猛地飞进二人视线。
纯纯左手拿着一封信,右手握着一把剑,挡在于小年和小木屋之间,轻声道:“姑、姑娘让我传话,‘信是给公子的’。”
“那这剑呢?”
“如、如果你要硬闯的话,就是留给我打你的。’”
鸢凝双手接过信,说了句“多谢姑娘”。只见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十五日后,凌霄宫取纱罗心经。”
凌霄宫。
看见这三字,鸢凝的手忽然一阵簌簌抖动,他将拿着信的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挺得笔直。
“折鸢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