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虾
“对虾过敏还是要多注意点,有的患者严重到碰虾手部就会起疹。”
温月澄张了张嘴,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话,但伸出去的筷子却已经乖乖收了回来。
“我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她迟疑着自言自语,迟誉已经剥好了虾,饱满的一个,看上去很是诱人。
“过敏不是件小事,要多注意。”迟誉说完,他两指拿着虾喂到了边牧的嘴边。
可边牧只是在递过来的那一瞬间嗅了嗅鼻子,抬起漂亮的蓝眸看了眼喂它的人,随即回过头,仰起视线继续看着温月澄,尾巴一扫一扫碰着男人的裤腿。
看样子是不领情了。
迟誉轻啧了一声,温月澄张了张嘴,看上去也觉得有些奇怪,“是不喜欢吃吗?我刚才还以为它想吃的。”
听着她的话,迟誉没有否认,“你还吃吗?”
温月澄没懂他突然的问题,却也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饱了。”
迟誉嗯了一声,他微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别用手,用筷子夹喂它。”
像是意识到他的意思,温月澄夹着那颗饱满的虾喂到边牧嘴边,只见这刚才还对虾嗤之以鼻的少爷在闻了一秒后,便优雅叼进了嘴里,甚至是在吃完后,还抬起爪子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
那双剔透漂亮的蓝眸再度抬起,直勾勾地盯着温月澄,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它这举动让温月澄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人,迟誉轻哼了一声,只见边牧也终于舍得撇头看过来,两双眼又大又亮,他表情毫无波澜,但手却是再次剥好了一个虾递给了温月澄。
“惯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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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誉的手艺意料之外的好,几个人都吃得满足。
温月澄在吃完饭后接了个电话,听厉教授讲话的几分钟里,她看到谭恕像是夹了些菜在碗里,随后往里屋走去。
他没有呆很长时间,迟誉和他一前一后进去,手里拿了一罐可乐,也是一样很快出来。
厉教授在电话里说了大致的情况,虽还要再去一趟医院,但温月澄可以听出,结果或许没有那么糟。
她拉开阳台的门,客厅里空调的冷气吹得很足。
几人还在打着游戏,谭恕一点儿不复平日里冷漠无情的律师模样,身边坐着两小孩儿,一边还游刃有余地操控着游戏机,轮流去救他们。
莫名的,倒有些像在带小孩。
连书舒在逗少爷,这狗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趴在她身边那优雅的气质一点儿没散,偶尔也会给面子地抬下爪子。
“打完了?”
唯独迟誉一人,他坐在靠边的位置,一条腿吊儿郎当地翘起,直到见她进来,才懒懒抬了下眼。
温月澄应了一声,一眼望去,那边的几人都挤在了一起,好像只剩下迟誉身边的位置。
她蜷了蜷手指,坐到他身边时,身体却还是有些绷着,没有如他那般惬意。
“温月澄。”
他冷不丁地再次出声,温月澄下意识地侧过头,只见男人模样漫不经心的,漆黑一团的眸子淡淡看向她。
“我怎么觉着,你每次在我面前都很紧张啊。”
“……”
温月澄抿了抿唇,声音毫无底气:“….有吗?”
他懒洋洋地昂了一声,语气透着些玩笑:“我也没这么可怕吧?”
温月澄的耳朵微微发烫,迟誉不知又想起什么,他哼笑了一声,“以前高中在办公室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有意见,面无表情的,以至于都不敢来和你打招呼呢。”
“啊?月澄这样好脾气的人,怎么会对人有意见啊?”
连书舒插了一句话,温月澄蜷紧了手指,轻声为自己辩解,“我对你没意见。”
年少时她总喜欢将情绪遮藏。
在路过他时,总是佯装着面无表情,亦或者是神色平静地和好友讲话。
实际上,余光间全是他的影子,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心跳砰砰,像是跳跳糖崩裂,一下一下,散落在每一个角落。
他路过时,那飘渺的灰尘都能在心底渐起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记忆的倒带将人拉了回来,温月澄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误解。
她红唇紧抿,像是怕他不信,语气有些急迫地又解释了一下。
“我对你没意见,真的。”
“我只是不习惯一直笑着面对别人,可能表情会有点不好看,但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她漂亮的眸子紧紧看着他,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布满了紧张与不安,迟誉收起了那点漫不经心,“嗯,我知道。”
他清越的嗓音里再无刚才的玩笑,“而且,我没觉得不好看。”
温月澄才刚松了一口气,她怔愣地抬起眼,下意识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