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
才站起来,晃了一下后,很快稳住身形。
小公子问他跪在那里那么久在想什么,他说:
“昨日我练剑时将四颗同时掉落的雨珠切成了两半,很有趣。”
“真是个剑痴!”小公子翻了个白眼。
*
丫鬟小桃说,大公子苏望卿什么都好,只是为剑而痴。
“不过也正常,听说大公子生来便是玲珑剑心,是为追求剑道极致而出生的!”
辛梵月来了几天,都没见过这位大公子上门,好奇问道:“这是哪儿传来的言论?”
“自然是庄主亲口说的,”小桃道,“听说当年庄主于睡梦中见到一柄剑悬于九天之上,云霞阵阵,之后剑入凡间,发出婴儿啼哭之声,醒来,夫人就生了。”
出生后,苏望卿果然天赋卓绝,所有剑招一看就会。他三岁习武,四岁便可用短剑击退一个强壮的成年护卫,如今十岁,苏庄主已将祖传剑法教给他,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那二公子呢?”
“二公子就可怜了。”小桃道,“生下来便没了亲生父母。”
从前庄主在外办事时,夫人一直随侍左右,怀孕也不便回庄。
扬花剑派的人听闻此事,竟趁郭夫人生产、守卫薄弱之际,攻上门来,想将两人杀死。
当时庄主带着产后虚弱的夫人和大公子逃走,护卫垫后,三人露过一处小屋时,那里的猎户见之不忍,让他们藏在附近的山洞中。
猎户的媳妇也快生了,扬花剑派的人听见产妇临盆的痛呼,竟然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苏庄主赶来小屋时,猎户已经气息全无,仍紧紧抱着凶手的腿,保护妻子。
情绪激荡下,苏晟仁成功杀退了扬花剑派的人,可惜猎户妻子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杀,勉强生下一子后,便撒手人寰了。
庄主和夫人感念两人恩德,便做主收养了恩人的儿子,取名“时钰”。
小桃说:“庄主和夫人对二公子视如己出,爱如珍宝,是实打实的宅心仁厚。”
辛梵月听着听着就眉头紧蹙,不过寄人篱下,应当处处谨慎,她没有追问疑点,而是接过小桃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小桃原本担心这位女郎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才讲了些故事。
见她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丫鬟笑道:“这几天休养下来,女郎的身体可好些了?”
喝了几日药汤,辛梵月倒真没感觉出什么用处,该心悸气短还是心悸气短,力气是有恢复,但更像是静养休息的结果。
吴大夫为她把脉后也觉得她的病情难以捉摸,失忆症更是不知从何而来,只好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要劳神,那时小桃也在。
“已经好多了。”辛梵月答道。
她盯着小桃,果然见丫鬟有些喜悦地说:“那就可以为您换新衣了。”
原来是为了这身衣服,辛梵月应允了。
雪轻云纱一寸一金,阿姊得了宫中的赏赐,自己舍不得穿,最后用来哄辛梵月开心。
她躺在床上数日,衣裙依旧散发着幽幽暗香,平整柔滑,毫无褶皱,贴身照顾她的小桃不可能没有发现。
换上葛衣后,辛梵月道:“这衣服有些破损,恐怕不能再穿了,你拿去给你们夫人瞧一眼,若是能换些银两抵作药费,我就感激不尽了。”
丫鬟应是,将这话原原本本地叙述给主人,又将红木托盘上的纱裙奉给一旁的老师傅,自觉退下了。
老师傅眼睛直直地盯着纱裙,心疼地吸了口气。
雪轻云纱向来优先送入皇宫,一年只有少数几匹会流出宫外,价值千金,怎能用来做小女孩的衣裳?
小女孩个子窜的快,这裙子穿几天就穿不了了,奢侈,实在奢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老师傅离开后,苏庄主道:“我湛卢山庄素有仁义之名,夫人,好生招待客人,莫要失了礼数。”
郭夫人一向夫唱妇随,没有任何意见。
又静养了几日,辛梵月终于能四处走动了。
她沿着青砖路走走停停,呼吸雨后新鲜的空气——梅雨纷纷,室内常燃香驱散霉味,闻久了便让人气闷。
今日雨停,荷花带露蝉正鸣,辛梵月却觉得潮湿黏腻,一口气悬在胸中,久久不散。
究竟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杀掉谢章?
难道重来一世,有了身体,她还要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靠这个羸弱的身体,她甚至连京城都回不去!
眼见辛梵月想得面色苍白,小桃赶紧指着前方的院门道:“前面就是我们大公子平日练剑的地方了,女郎要不要绕道?”
“练剑?”
女郎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小桃听她又低语了一声:“练剑……”
从小娇生惯养的女郎猛地抬起头,向正对面的院子跑去,穿过竹林豁然开朗,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