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坦白说，林玥刚醒来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睁眼一转头就看到对方幽怨的眼神，眼瞳里还带着红血丝。

两个人相顾无言，她扯扯右手腕，发现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攥得死死的，茫然道，“许逸，你怎么了？”

许逸扯扯嘴角试图装作无事发生，昨天那样深刻又痛苦的情绪依旧弥留，笑起来看着扭曲又诡异。

林玥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许逸的状态也不对劲，可是手还在人家掌心，她也跑不掉，只能疑惑地歪歪头，“怎么了吗？你没睡好了？”

他深呼吸调理了一下自己，生怕又情绪失控吓到她，“你还记得昨天说了什么吗？”

昨天？

她蹙眉回想，但是只剩下她和许逸到达小镇的记忆，“我只记得我们一起到了小镇，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他脸色难看又后怕，“你说你要离开这里，回家。”

完了，不会掉马甲了吧，她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是吗？还说了什么？”

“这还不够吗？”他眸光晦暗，脸色仍略带苍白，“你还想怎么样？”

林玥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总感觉他好像要崩溃的边缘了。

“你怎么了？”她使劲地回想着，自己昨天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怎么把人搞成这样了。

许逸心想她怎么能这样呢，他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的情绪，甚至去留，活在窜窜不安中。

他轻易就会被她的话搅动心绪甚至迷失方向，可是更令人绝望的是，原本就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她原本就不亏欠他，这是自己越来越贪婪的代价。

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挽留她，只能绞尽脑汁，费尽心力，去讨要一天又一天，她能留下来的时间。

林玥看他眼睛更红了，周身的异能流动也开始混乱。

她担忧地靠近他，手摸摸他的额头。

男人像失去气力的落魄木偶，几乎任她摆弄，“没发烧啊，应该也没被我传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喉结滚动一下，极力隐藏眼底的情绪，“是很痛。”

她略微紧张地上下查看，“哪里受伤了？”

一只冰凉的手覆上额头上的小手，然后包住，缓慢移动到了心口的位置，“这里。”

林玥跪坐在床上，他眼里炙热又蓬勃的情感，危险又蓬勃地扑向她。

“……怎么办啊玥玥，”许逸握得越来越紧，顺势也坐到她的边上探身过去。

玥玥，真的要忍不住了。

他的气息几乎吞噬到她周身，她结结巴巴道，“那那那我去帮你找医生看看。”

“医生没有用，”他几近叹气，把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应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的，等她哪怕喜欢他那么一点，可是实在太害怕了，他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她就丢下他了。

“那怎么办……”她也僵硬起来了，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玥玥……”

“……怎么突然这么叫我，”林玥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倒也不是没人这么叫她，只是他叫的时候有种奇怪的不同。

“可以吗？”

“……嗯，”左右一个称呼而已。

“玥玥，怎么办啊玥玥……”他缠绻又乞求地叫她。

“我也不知道啊，我学的又不是医，”她有点哭笑不得，“不然我们去看看内科？”

“不离开好不好？”他把她的手按得更紧，让她感受那不安又急促的心跳，“就当我求你，就算开出什么条件也可以。”

林玥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可能已经猜到她最后会离开的事了。她不敢给出承诺，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待多久。

许逸能勉强把她昨天说回家是生病时的气话，但今天清醒状态下她的沉默，几乎把他判了死刑。

他完全控制不住失控的情绪了，抓着她的手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在她耳侧绝望地问，“那我怎么办？嗯？玥玥，我怎么办？你离开了我怎么办？”

她差点无法呼吸，稍微捋了下思绪，然后轻声安慰他，“许逸，你已经很厉害啊，你看你这么能照顾自己，而且你还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会有你的朋友和家人。”

起码她也会等帮他把气运值升满才会回去的，这是他原本就应得的东西。

“你走了，我怎么会有未来呢？”许逸自嘲地一笑。

林玥张了张嘴，有点愣怔，“我，我这么重要吗？”

“是，”许逸毫不犹豫道，满是执拗。

她有一种可怕的猜想，甚至又有点意料之中，他不会是……

许逸低笑一声，直白又赤／裸地看她，“是，我喜欢你，林玥。”

“wc。”啊啊啊啊啊啊——

好在钟表救她狗命，及时把她传送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