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仙人
在她之上,这是很危险的——在危难之时,若对面的魔有意,此刻她已被挫骨扬灰。
突然,那魔侧目,也看到了她,接着动作一顿,就飞身朝她跃来。
灵溪:“……”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魔相遇,结局无非你死我活,亦或者一个将另一个打服。但灵溪不是凶残的性子,只扔出一颗耳坠大小的碧灵珠。强大的亮光闪过,照得整个忘川河灿若流金……
她心道:“他若识趣,就该知难而退。”
蓦地吹过一阵风,忽而那风又静了,灵溪两鬓的头发都被吹到胸前,扬出一道道弯钩,她不由眯起眼,待她睁眼落地时,就发现她的碧灵珠已被那魔物夹在手心,而方才的风,则出自他手中一柄细极又精巧的描金扇——那玩意分明是从他头上拔下来的,俨然被他当成发簪,有种猎奇的风雅。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戴面具,夹着碧灵珠的指尖飘着清透的琉璃火——这是个仙,真正的仙……是那个一度让她渴望,却始终不得见,最后憋出一肚子火气,想跟他决一死战的仙。
此刻她脑中只有一句话:我打不过他……但却出手如电,迅速朝他袭去,心中已将眼前的脑袋开了瓢,可下一刻她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指按住了前额……瞬间灵溪动弹不得,明明只是一根手指,却仿佛有千钧之力。
那仙疑惑,似乎还带着笑,说道:“我同姑娘有仇?”
“……”灵溪脸色煞白,心跳如雷,背心瞬间湿透,熟悉的恐惧让她不由朝后退去……
就在她即将退到河边时,一簇透明的琉璃火突然从那仙人指间飞出,替她拎了一把她的绿色裙摆……片刻后,那灵火便温顺地飘回仙人手心,还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看上去十分亲昵。
仙人似乎也很诧异,顺着她的目光说道:“唐突姑娘了,这是我的灵火,叫小无,有心智,同七岁小儿无异。”
“……”灵溪面无表情,心想,唐突什么?唐突的是我……
她也不说话,死死盯着他,在心中飞速盘算——是要接着打还是就此罢手。
四周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那仙人却涵养十足,将碧灵珠递给她,说:“这是你掉的么?”
灵溪:“……”她不觉得她方才的动作能称之为“掉”,她差点就将忘川河炸了。
揉着头,她主意已定,朝岸边回走了几步,问道:“你这样的灵力,在仙界可排得上号?”
仙人还真想了笑,道:“约摸不算什么吧?我不怎么喜欢动手。”
也对,摁住脑袋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打?
于是她就懂了,她罢手的决定是对的。
尽管梦里那个女人曾说过,倘若见到了要找的仙人,她便会知道,但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才算“知道”,是痛苦欣喜?还是无奈纠结?
鉴于她对他没有丝毫异样的情感,她姑且认为她不必再出手试探——再动手就是自取其辱了,她跟这仙之间分明隔着天堑。
她克制又精简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冥界?”
眼前的仙生了张极其普通的面孔,若非要夸,只能说出一句长身玉立,可他一笑,却无端显出几分端方,他说:“我叫扶光,来冥界是受人所托,借贵地了解一些情况,无意打搅。敢问姑娘姓名?”
扶光?没听说过。
灵溪没有告诉他名字,只是说:“那你该去找冥殿找冥使,他们掌管冥界大小事务,不该在这里耽误。”
扶光点头又是一笑,看着周围说:“多谢姑娘指教,我只是喜欢这个地方,想来看一看。我记得从前似乎是在这河边,有许多流苏树的,开的花很好看。”
流苏花?
灵溪脑中蓦地闪过一些画面,那是七月半,在就在这忘川河边,一片枯死的流苏树忽然枯木逢春,她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流苏花……
正在她发怔时,听到了河对岸玉练欢快的叫声:“姐姐,我们来啦!”
玉练扯着归心渡河时,都不忘给他鼓励:“归心呐,如今到你表现的时候了,拿出方才你跟我斗智斗勇的本事好吗,是留在她身边,还是收拾包袱走人,在此一举……”
归心耳朵都被她念麻了,叹了今日第一百八十口气,说:“我保证,我真的不会被灵溪撕碎。”
然而他们过河堪堪落地,归心就出了问题。
毫无缘由,他突然跪倒在地,旁边玉练诧异不已,叫道:“你什么意思?就反悔了?你这鬼怎么这样心志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