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
在这个尔虞我诈、纷争不断的人世间,楚清秋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就是阿姐,对其他人保有几分戒心。所以,她对陈松桢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楚清秋支着下巴,直言不讳道:“我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
陈松桢看着她清淡的背影,眯着眼,微微一笑:“巧了,我也是。”
正当楚清秋起身站起来,不经意间脚下打滑,身体向后倾倒,一只脚悬空踩到一个洞里。幸好陈松桢在她的身后托着了她的背,不然她要直接撞到地上。
楚清秋慢慢爬起来,移开桌子,低头看,下面又是一个通道。她不由回首看了陈松桢一眼:“这又是通向哪里的?”
陈松桢微微颔首,然后带上油灯往下走:“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一路往下走,这段楼梯很长,到达最底部时,在他们面前只有一条单行道,一眼望去,尽头似乎还有转角的地方。他们小心翼翼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最后,他们到达一个石门,前面没有路了。
楚清秋尝试推开石门,发现是推不开的。于是,她和陈松桢在石门两边摸索墙面,看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机关可以打开这个石门。
陈松桢刚好碰到墙上一盏灯,转动灯的方向。“咔嚓”一声,门慢慢向两边移开。眼前漆黑一片,陈松桢举起油灯仔细观察房间的结构。
按照他们刚走过密道的路线,这里显然是地牢的位置。陈松桢手上的油灯一照进来,牢房的老鼠在他们脚下四处逃窜,楚清秋踩到一只已经干瘪的老鼠尸体。
牢房里面关押着四五个人,他们的手脚上都锁了限制活动的铁链。被关在牢笼的人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脸上,大多都趴着地上,无精打采的模样。
楚清秋迅速在牢房里寻找阿姐,但是她没有看到阿姐的身影,只是看到刚被抓了的蛇妖。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漏了,便返回再寻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阿姐。
她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问:“你有没有看到我阿姐?”
陈松桢摇摇头:“没有,也许你阿姐没有被关在这里。”
楚清秋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躺在地上的蛇妖身上,内心有某种想法在蠢蠢欲动。
蛇妖的脸侧贴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嘴里时不时反反复复喊着“怀郎”。
蛇妖旁的牢笼里关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断腿男子,他感受到脚步声,慢慢将深埋在草中的头抬起来。瞬间,一道久违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已经习惯了无数个黑暗的他下意识用手挡在眼前。
他在指缝里看到熟悉的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一点一点地爬到靠近走道的地方,伸出粗糙的手去抓着楚清秋的脚。
楚清秋被他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踩了他一脚。
他收回手,双手抓在木杆上,袖子滑落,露出满是伤疤的上臂。
楚清秋看着上臂被烫伤的痕迹,想起她三年前救文客的时候,他的整个手臂被老鬼用刑具烫伤了。
她走上前,蹲下来,伸手拨开男子遮挡面容的头发。
陈松桢在旁边盯着那个断腿的男子看,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随着楚清秋理顺男子脸前的头发,男子的面容慢慢呈现出来。
楚清秋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三年前她以为已经被丢进大海的文客竟然还在地牢里。
而陈松桢则是跪倒在文客面前,伸手去触碰他伤痕累累的手,极力在压制内心的冲动,声音在颤抖:“师兄。”
楚清秋回头看已经失态的陈松桢,第一次看到他眼角落泪。她拔出剑砍断牢门上的锁链。
顿时,外面传来鬼船夫和看守刺客的声音。
“鬼船夫这么晚来地牢有什么要吩咐的?”
“老鬼叫我来带蛇妖到鬼王殿,把牢房钥匙给我吧。”
“是。”看守的刺客将腰间的一串钥匙递给鬼船夫。
楚清秋和陈松桢将牢房里的文客扶到密道上。然后她返回到地牢里,一手挽起蛇妖的腰。她刚抱起蛇妖,外面的鬼船夫已经走进来。
鬼船夫看到楚清秋抱着蛇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夜行,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清秋淡淡一笑:“师父觉得我在做什么?”
蛇妖的双手搭在楚清秋的肩上,转头看向鬼船夫,双眸抬起,有几分迟疑:“你是祈安吗?”
鬼船夫眼中瞬间柔情似水,向她们靠近:“了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了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怀郎在哪里吗?”
鬼船夫皱起眉,淡淡道:“他把你抛弃了,你还想着他?”
了了缩回头,喃喃道:“不可能,怀郎才不会抛弃我。”
楚清秋插上一句:“师父,你是来救了了的吗?”
鬼船夫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