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52

“既然你知道错了……”

双手在无力反抗的棕色脑袋上揉来揉去，却没能将塌下去的双叶搓起来。光凪海看着这簇焉巴巴的头发，一犹豫，天使和恶魔便在耳边打起了架——天使说‘那就替我跑一个星期腿’，恶魔说‘不要难过还有机会’。

吵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光凪海脑袋上冒出一大团具现化的黑线——挥散打得难舍难分的天使恶魔，她用指关节扣扣十代的肩膀，言简意赅：“张嘴。”

“啊？啊——”

并非什么刁难人的指令，十代下意识照做了。尾音的疑惑还未散去，一个圆形的物体便从红帽子的指尖起飞，气势汹汹地冲入口腔。

“Nice Shoot！”

“唔、唔？！”

大意是危机的前奏——口腔中出现来自危险地区（from 红帽子）的不明物体，十代惊得捂住嘴巴，迅速收起舌头，用牙齿卡住圆形物体，以最低限度的味蕾试探圆形物体的味道——确认没有芥末魔鬼辣椒鼻涕虫之类奇怪的余味，他才放心地让物体落上舌苔，卷得滚来滚去：“甜甜的，好像老奶奶的糖。”

“浅薄的感想，”

呵一声低笑，小红帽对着十代摇起头，“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游城十代。”

“有必要说成这样吗，”十代的眼睛一点一点垂成半月形，“那你说说看啊。”

‘那还不简单？’眼神这么说着，小红帽深吸一口气——

“甜又不是过分的甜温和口感的背后是坚持原配方的匠人精神传统与历史的味道在这一刻迸发生机呈现出不可多得的珍贵美味。”

说完，小红帽期待地望向十代：“你理解了吗？”

十代以同样的眼神回望她：“能说得简单点吗？”

“………二十五周年限定复刻停产口味。限购一。”

“果然是老奶奶的糖嘛～”

“……………”

青筋跳了满头，小红帽一把捏住十代的嘴，“闭嘴，给我用心灵去品味这份金钱的味………用心灵品味这份沉淀着历史的味道！”

“唔唔唔唔唔~~？！”

怎么用心灵品味啊～～？！

上下唇紧贴着被捏成鸭子嘴，抱怨堵在嘴里化作一串唔唔唔。十代瞪着指着他脸大笑的红帽子，赌气地狠狠舔着嘴巴里的糖，在心里反驳——他又没没说错，老奶奶的糖就是老奶奶的糖啊！这个味道他绝对在哪里………

……

……

……咦……？

……在哪里……

十代兀自陷入沉思，红帽子见他不反抗，得意地松开手指：“怎么样，感受到这份深厚的美味了……”

“你的喜好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嘴上一松，十代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咦？”

“诶？”

光凪海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瞳孔像受到惊吓的猫一样缩成一道细线。十代脸上是截然不同的茫然，他像做梦一样恍惚地开合着双唇：“诶，我……”

“我想说的是……”

动摇以实质的震动量化表现，光凪海的瞳孔震动得几乎聚不起焦——她伸出手，又想捏住十代的嘴。只是这次的动作太过拙劣，被十代轻易躲开了。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她强撑着开口，视线飘得不敢聚焦，轮廓都震出了强烈的动态线。

“我忘了。”

……

……

………

“诶。”

“啊，”十代挠挠后脑勺，笑得爽朗，“肚子饿了就忘了。”

“……真的？”

凪海眨眨眼，又眨眨眼，表情惊疑不定——缩起的瞳孔慢慢落回圆弧，得到这样的答案说不清是安心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但震动总算是能够停下了。

十代胃部如同佐证般发出‘咕’的声响：“真的真的！”

他摸着后脑笑得理直气壮，脸上仍有疑惑的凪海看了都嘟哝着‘傻’——刚在舌尖成型的轮廓被他自己打散，想寻回也已无从下手，真真正正如同字面意义上的‘忘记了’。

如果努力一下一定能够想起来的吧，十代觉得有些可惜——记忆褪去仍在心口留下了发热的印痕，那一定是段让人感到快乐的回忆。

但是，他挠着嘴角，眉毛没办法地挂了下来——

红帽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上的警惕仍未褪去。察觉到他视线头发就像猫炸毛般脱离发胶的束缚一根根竖了起来——牙齿在嘴唇上咬出印痕，帽檐也被拨上拨下，有意无意地遮挡来自他的视线。

这反应可怎么也称不上开心。

十代觉得好笑，按着红帽子的肩膀把她转了个圈，推着向前走：“饿死了饿死了，先去去食堂吃点东西，翔和剑山也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