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

沈清舒有点意外，凌乔表姐平日里过来一定会提前下帖子的，今日这般突然，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一瞬间她脑子里想了许多可能，思绪像火花一样噼里啪啦的炸裂，连“如果军中异动该怎么办”都想到了。

一边想着，一边往门外走。

“凌乔表姐现在还在母亲那吗？”

知春见到小姐眼里的焦急惊讶了一下，忙道：“方才传话的丫鬟说，凌乔表小姐已经同夫人请过安了，现在正往明月阁来，奴婢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这么急，看来真是有什么事……沈清舒垂眸思索了一下，凌乔表姐自小练武，军队行伍也是去过的，大舅舅对顾家的子女向来按照将军的标准培养，临危不乱是最基本的，什么事能让她这么着急？

“知春，你去泡壶安神茶来，清柠薄荷味的，送到照花厅去，我去迎一迎表姐。”

得益于沈府的确够大，沈清舒得以在明月阁外面的小路上迎到了一身黑色劲装的凌乔表姐。

顾凌乔像是直接从演武场上下来的，额前的碎发湿着贴在额头上，衣服上明显有打斗的痕迹，高挑的马尾随着迅疾行走左右摆动着，带着仿佛割开空气一般的锋利。

飒爽的身影映着小路旁已经微微发绿的迎春花，隐隐透着些“义无反顾”的意味。

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清舒按耐下焦急，快步迎了上去，却见到表姐一瞬间红了的眼眶。

“凌乔表姐，你先别急，发生……”什么了？

沈清舒话没说完，就被几乎是小跑过来的顾凌乔抱了个满怀。柔软却有力的身体撞了过来，沈清舒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听到表姐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舒……”

与凌乔表姐相识这么多年，两人又是如此亲近的关系，沈清舒可以说见过表姐各种各样的样子，但是随着两人年岁渐长，“哭”这一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顾凌乔这带着浓厚的哭音一出，就把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吓了个够呛。沈清舒顾忌着周围许多的丫鬟，人多眼杂，急忙后退想拉开表姐去房间里说，却没能挣脱出来——顾凌乔的手臂又紧了紧。

沈清舒放缓语气，也在表姐耳边提醒道：“表姐，你先放开我，我们去房间里说。”

顾凌乔这才松开沈清舒，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只眼眶仍是红的。

两姐妹在照花厅里坐下，沈清舒见表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安神茶，这才开口问道：“表姐，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你去战场回来都没见你这样，到底遇上什么难处了？”

过了这一会儿，沈清舒也反应过来了，若真是军队里有什么异动，凌乔表姐去找母亲也不会来找她的。而凌乔表姐这次过来如此突然，又是直奔自己而来，那这事情要么是只能找自己解决，要么就是和自己有关了。

顾凌乔平日里坚定的眼神又回来了，但是眉宇间仍是不开怀的样子，仔细去看，仿佛还有一些……愧疚？

？？？为什么是愧疚？

“表姐，你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把我借给你的那本‘限量版’话本弄坏了？”沈清舒见表姐似乎欲言又止，想要开口缓和下气氛。

却没想到顾凌乔竟然点了点头。

沈清舒：震惊.jpg。我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不可能吧……

不等她疑惑的神情摆出来，就见对面的表姐点了下头又赶紧摇头。

“不是……清舒，我听闻你被赐婚于太子殿下了……表姐之前从未听你说起过心悦太子，反而说太子殿下相貌一般，人品也不像传言所说的宽和仁厚，如今这赐婚太突然了……”

沈清舒没有想到听到的答案竟然是这个，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凌乔表姐恐怕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就从演武台上下来了，连衣裳都未曾换过，原来是因为她……

沈清舒终于放下心来，忍不住笑了一下，道：“表姐，所以你今日这么着急来，就是为了问我是否愿意的吗？”

少女明亮的眼神干净澄澈，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顾凌乔心下酸涩，握住表妹的手紧了紧，道：“清舒，你年纪小，还不明白女子嫁人是关系到一生的事情，所以才笑得出来。

若非皇室贵胄，而是同我们一般的勋贵人家，即使是什么国公、丞相，你若是受了欺负，我们都能为你讨回公道。可你将来要嫁的人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且那宫里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了，这些……你都想过吗？”

沈清舒看着表姐认真为她打算的样子，也不想逗她了，实话实说道：“我知道，不过同太子的婚事，我是真心愿意的。”她理了理表姐额头边的碎发，盯着表姐的眼睛：“表姐，我是愿意的。”

顾凌乔看着少女的眼神，里面满是诚挚和坚定，她不由得有些着急：“清舒！你有想过为什么陛下要为你与太子赐婚吗？”

顾凌乔并不需要表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