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
老仆没有说话,一路佝偻着腰将他们送了出来,“殿下慢走,祝殿下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振叔,你也要保重,我恐怕不会回来看你们了。”
“是。”
上了马车,萧慕炀已经心死了。
这世上没有他眷念的人和事了,从前还有女皇,可如今什么都化作了泡影。
清宁宫,赵成业将小心翼翼带回来的佛经放在了桌上,他瞄了萧慕炀一眼,发现他呆呆地坐着有好一会儿了。
“嘶!”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了萧慕炀,两只膝盖仿佛被人挖空了,正钻心地疼。
“怎么了殿下?”
“没什么,跪久了,落了病,大概是治不了了。”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只轻轻的触碰都会带来刺骨的疼。
不知为何疼痛来得这样迟,分明离他跪在九华殿的日子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我这身体倒是后知后觉呢。”他忽地笑了声。
赵成业赶紧道:“奴才去叫太医,殿下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不过是跪了几日,用点药就会好的。”
说着,他赶紧往太医院那边跑去。
赵成业这边刚走,沈功就带着信来了,他一脸凝重地将信递到萧慕炀手上,“是萧家那边偷偷塞进来的。”
萧慕炀捏着信封的手指有些无力,他能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
他拆开信,上面写着萧夫人已逝,叫他不要太伤心,好好在宫里做他的皇后。
一看这口气萧慕炀就知道是振叔写的,振叔不会写字,这信估计是叫人代写的,费了心思才送到清宁宫来。
萧慕炀揭开灯罩,将信纸点燃,直到最后一点纸屑燃尽,他才松手。
冉昭礼带着一个小太监带来了九华殿外,等了一个时辰陛下才过来。
见着陛下来了,他远远地就朝着她跪下,“陛下,臣有事要禀告。”
萦涟刚下朝过来,“何事?”
“这是清宁宫的太监,叫小橘子,小橘子,还不快向陛下说说你看到的。”
“是。”小橘子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奴才……奴才看见皇后殿下多次在宫里祭拜父兄,有违禁制,奴才不得不向陛下禀告。”
萦涟早就知道有这一出,便看向冉昭礼,“那昭礼认为朕该如何罚他?”
冉昭礼赶紧道:“如何处罚自有陛下决断,臣和小橘子只是将看到的说出来,否则后宫之中人人都包庇这种行为岂不乱套了。”
“昭礼说的是。”萦涟抬手,“起来吧,那敢问昭礼是如何瞧见皇后祭奠亲人的?”
“臣……臣听清宁宫的宫人说的,也不止小橘子一个人看见了。”
小橘子赶忙搭腔,“是是,别的宫人也看见了,奴才可以叫他们来作证。”
萦涟沉声道:“萧家没了,皇后的证自然谁都可以做,因为没人会畏惧,下去吧,朕自会处理。”
冉昭礼应了是,赶紧带着小橘子走了。
特意跑来告皇后一状,冉昭礼也是有点心虚的,生怕陛下和皇后还有旧情,这样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过如今他能全身而退,看来陛下是不打算包庇皇后的,这是天大的好事。
当天下午,庄秀就带着一众人来了清宁宫。
“搜。”
赵成业赶紧在她面前鞠躬,“女官,这是怎么了?”
庄秀一脸严肃,“奉命搜查宫内违禁之物,得罪了。”
萧慕炀穿着一身素衣从屋里出来,神色淡然,但眼底却很忧伤。他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庄女官查便是,我愿受罚。”
“还没查出什么,殿下就要认罪了?”庄秀道。
萧慕炀淡淡一笑,“很容易查到的,我又没藏起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宫人抱着火盆和一些纸钱过来了,“庄女官,搜到了这些。”
庄秀嗯了一声,“收起来拿走,随后禀告陛下。”
赵成业不停地往庄秀袖子里塞金子,“通融通融,就一次,最后一次了……”
庄秀自然没收,当着众人的面将金子退了回去,“公公,我也没法子,陛下亲自下的令,皇后殿下,就在此处等陛下的旨意。”
萧慕炀:“好,我等着。”
“走了。”庄秀带着一群人快速离去,仿佛就是目的明确地来这里搜查一番,也没什么别的事。
赵成业急得不行,转来转去,“一旦失势了,后宫里谁都能来踩一脚,一定是那些个眼红后位的人干的!”
萧慕炀反而语气淡然,“随他们去吧,我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就是将来苦了你了,我对不住你。”
“殿下千万别这么说,跟着您才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萧慕炀朝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