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韩二柱不忿:“俺们有什么罪?”
“韩二柱,巩县流寇,和穆桢勾结倒卖赈济粮。陈兴,巩县不良人,协助穆桢炸堤泄洪、水淹粮仓。穆云溪,不忿父亲穆桢死亡,意图冲击县衙。”郭顺娓娓道来,所罗列罪名实在牵强,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韩二柱当场怒喝:“放你娘的狗臭屁!”
赵观棋梗着脖子问:“那我们何罪之有?”
郭顺的目光从赵观棋、燕雀、徐念珠身上一一划过,看出他们和韩二柱等人不是一伙,依旧不疾不徐道:“你们三位,被贼人蛊惑做了同伙,本官念你们被坑骗,给你们将功赎过的机会。劳烦你们写下证言、做个证人。”
赵观棋少有地硬气:“做梦!”
“我劝你们识时务者为俊杰,”郭顺挥手招呼狱卒,立时有人拖着木枷、脚镣过来。他表现得一脸惋惜:“若是你们执意不肯配合,本官只能把你们当同伙论处了。”
韩二柱愤而起身,指着郭顺鼻子骂:“你这才叫草菅人命!”
郭顺把他的手指从鼻尖挪开,眯着眼睛紧盯他:“那又如何?”目光穿过他肩头,一直向后看去。
洞口还没有完全掩住!韩二柱心下一惊,慌得向后退。
有狱卒趴至郭顺耳边轻语两句,郭顺收回目光,轻蔑一笑,随手点了两个狱卒:“你、你,你们两个留下,伺候他们上路。剩下的人,跟我走!”
吴家用赶着打开牢门,将郭顺恭恭敬敬迎出去,一路小碎步跟着走了。留下的两人与陈兴是旧相识,作难道:“陈头儿,咱们也是拿俸禄办事,您可别怪咱们。”
陈兴点点头,不置可否。其中一人把木枷、手镣、脚镣扔到地上,一咬牙,大声道:“都没长手吗?还不快戴上,难道等老子伺候你们?”
另一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只当没看见,继续指挥道:“先戴脚镣和手镣,然后相互戴木枷,难道还用老子教你们!这位小娘子,老子倒是可以受累帮帮忙。”
他这样说着,脚下却没有动作,甚至没看徐念珠一眼。徐念珠顿时明白他在做戏,果然听到窸窣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了。那人才指指洞口处,小声道:“陈头儿,这狗洞是那帮纨绔子弟犯事儿进来时,偷溜出去喝酒用的,就牢头儿和俺俩知道,郭县丞他们不知道的。你们快走,俺俩在外边给你们望风。”
韩二柱闻言,迫不及待铆足力气一把推开盖子,黑压压的洞口完全暴露出来,圆径三尺有余,堪堪能容一人通过。他看了眼陈兴、燕雀等人,招呼道:“咱们走吧!”
陈兴还在犹豫,“我们走了,你俩怎么办?”
“等你们走远了,俺们再去喊人,就说被打晕了,不知道发生了啥。最多治俺俩失职之罪,不会为难俺们的。”那人推着陈兴快走:“别耽搁了,俺俩没啥别的本事,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话音刚落,两人闷哼一声,面条似的瘫倒在地。燕雀不知何时绕到两人身后,一记手刀下去,便是这样的结果。
穆二郎被唬了一跳,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做戏做全套。”燕雀把俩人拖到牢门口,“放心,他俩只是晕过去了,不会有危险的。”
几人顺着洞口往外爬,穆二郎身量小,主动要求打头勘察情况,陈兴跟在后边保护他,紧接着是韩二柱等人。赵观棋还在扭捏:“读书人顶天立地,怎么能钻狗洞?”被燕雀硬塞下去,紧接着是徐念珠,燕雀殿后。
密道幽深,越往里越别有洞天。从最开始只能匍匐爬行,到后来能弓起身来,渐渐地能弯腰行走,最后可以完全站起来。拐过几个弯之后,出现了台阶,拾级而上,头顶是一块木板。
穆二郎力气小,推了两下没有推开。陈兴接替他的位置,运足力气去推,木板被顶开,落到地上,发出“哐当”地声响。亮光透下来,几人眯了眼睛适应。
陈兴最先出来,余者紧随其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无不咋舌。这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水晶为灯,珍珠作帘,壁画灵动,屏风锦绣,洞口处被床板遮掩,床边悬着红绡帐,上绣银线鸳鸯,风吹幔动,花香袭人。
“乖乖,这是进了谁家娘子的闺房吧。”韩二柱惊叹道。
陈兴怒道:“大牢里居然还连着这种地方?我说之前怎么看见本该坐牢的人在大街上乱窜!等我杀回衙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狗洞堵上!”
韩二柱直摇头:“你可真是卸磨杀驴!”
陈兴不屑道:“怎么,你还准备留着以后作奸犯科用?”
几人把床板搬回原处,越过屏风走至厅堂,堂前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书三个大字“百芳阁”。
这名字透着浓浓的妓院风,燕雀啧啧打趣道:“能关进你们大牢的,都不是一般人呐。”
案几上依次摆着唐三彩双系凤柄壶,鎏金莲花纹香炉,鹤纹青瓷梅瓶——瓶里插着时鲜花卉。徐念珠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