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触衣襟漠漠香

回到家中，我忍了又忍，还是铺纸研墨，写下了一封信。

信中向哥哥交代了轩辕庙春祭盛况，虽然许多环节都挺无趣的，不如去淇水河踏青好玩，但还是很想让哥哥也看看那盛大场景。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告诉哥哥大可安心应试，我已在仙界找好了门路，定会保佑他顺利登科。

洋洋洒洒写完一大篇，自己又拿起来读了几遍，自己先被自己的幽默折服了。眼前浮现出哥哥读完后开怀大笑的样子，顿时心满意足。

“小姐傻笑什么呢？”隽莹端着漆盘，满脸不解。

宓苔一脸茫然地摇头。

明明金陵距岳麓书院也没有那么远，快马加鞭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可我的书信寄出去已有半个月，却如石沉大海，一点音讯也无。

我等得焦急，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哥哥是不是逃学出走了，这才收不到信。

这一日，我正在屋内做针线活，却忽然听见有小厮在院子里高喊。

“老爷！夫人！小姐！”他音调拔得高，让人辨认不出那音调里的情绪是高兴还是什么。

紧接着，听见隽莹在外头慌张地问：“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那小厮喘着粗气，呼哧呼哧地憋了好半天，才捯上来一句：“少爷......”

这胖小厮向来是只管前院的份内事，不进内院来的。我还以为哥哥出了事，急忙跑出屋去，起身时还被那绣针结结实实扎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最近被扎得习惯了，还是因为注意力都在哥哥身上，竟然也没觉得有多疼。

开门的那一刻，那小厮好歹把气喘上来了：“少爷回来了！还......还挂着大红花！”

说完，他二人仿佛感受到背后我投射来的目光，都齐刷刷回头看向我。

从他们的反应不难看出，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像见了鬼一样惊魂未定。

我还在门框里呆愣着，下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哥哥回来了！还带着大红花，那是不是说明......拿了好名次！

“啊！”我和隽莹异口同声尖叫起来。

那小厮想是被我俩这阵仗吓个不轻，这回轮到他呆愣在原地了。

“快快快！把我给哥哥准备的礼物拿来！”

“隽莹宓苔，我的如意佩呢？怎么找不到了？”

“你刚才说哥哥到哪了？”

小厮在门外答：“我是出去采买，碰见从城门那边回来的人说，咱们少爷回来了。方才刚进城，眼下想是该到锣市街了！”

隽莹一边手忙脚乱地找礼物、找首饰，一边嘟囔：“少爷也真是的，也不提前通知咱们一声。小姐都准备好接风的装束了，愣是顾不上穿戴。”

“来不及了，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我推开她们在我头上忙乱着的手，拎起裙子向门口跑去。

平日在家多是披着一半头发，今日只是在头顶的发髻上胡乱簪了几支簪子，就迫不及待跑出去迎接他。

府门大开，丫鬟小厮反应倒快，早已做好了迎接哥哥的准备。

我迈出门去，迫不及待向长街尽头眺望。

只见一个像送亲队伍一样的人群人头攒动，中间一个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胸前的大红花喜气洋洋。那少年在马背上也闲不下来，不断朝周遭道喜的人拱手道谢。陆羽牵着马，笑得灿烂，信步朝我们这边走来。旁边还跟了一个身穿贡院服饰的人，想是院使。几人周围聚了几个调皮的孩童，围着他们不断转圈，哥哥时不时伸手递给他们些糖果碎银，他们便高兴得在原地跳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状都来朝爹娘道贺，这下爹娘也忙活了起来，乐得笑开了花，回谢不断。

马匹停在府门前，哥哥翻身下马走上台阶，单膝跪下，拱手拜向爹娘：

“孩儿归来，让爹娘久等了。”

这时，那院使上前，朝爹娘贺道：

“令公子摘得会元，特来贺喜。贡院上下，皆叹其少年英才，视为栋梁。望他继续笃学勉行，通达殿试，报效国家。”

我一听哥哥得了会元，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真想当下就冲过去，碍于身边这么多外人在，到底还是规规矩矩继续站下去了。

爹爹向那使者回了谢，盛邀他进府叙事。那院使倒是客气得紧，只推说，还要赶紧回去复命，院里还有好些后续事宜需要操办。父亲见留他不下，便不再强求，只强留了一顿饭，为表敬意和欢喜，给他送了些银两盘缠，又亲自送出去了好些路，才算作罢。

那边说着话，这边娘忙扶起哥哥：“我的儿，不负众望。也不妄我们为你提心吊胆了这些日子。”

说罢，转头看我：“你妹妹还去庙里给你求了神仙，果真灵验。回头咱们可要去还愿的。”

“让母亲担心了。”哥哥声音中有些歉意。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