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座送钩春酒暖

咐：“可千万要小心呀!”

我推推她叫她放松：“姐姐放心，他们只是演一演武功，拆一拆招式，并不用全力的。”

果然是一处修习的，他二人功夫不相上下，脚下有进有退，力道张弛有度，袖间透出风鸣。虽不懂是何招式，却看得人不禁暗暗称赞。

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我看得出神，幻想若是自己也能这般英姿飒爽，该是怎样一番风采。

我和哥哥是双生子，从小，我便觉得，我们是一体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有的，他能做的，我都会有，我都能做。所以，我对于哥哥做成的事都有着天然的自信，坚信自己也可以做成。

片刻，剑舞结束，下一个该我了。

我拿出手中事先收好的纸条，伴着浓郁的花香，我坐在小亭中，指尖抚弄着琴弦：“几位座上宾，想听什么？”

一朵合欢从苓楚好看的桃花眼前飘过，甚为相配，唯美的日光中，她丹唇微启，贝齿小露：“今日微风飒飒，合欢翩飞，便弹一首《飞花点翠》罢。”

我心下暗动，这曲子并不是我喜欢的一类。

我微一侧头，轻轻靠向琴头，思忖片刻，终是开口道：“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这诗好像并不是向着落花说的，倒像是为青帝鸣不平。”

苓楚想是并未曾想到我会有这般见解，浅笑稍稍凝在脸上片刻，看得出是在认真思考我方才的话，嘴角微抿，以示会悟。墨珏亦是默默，终是哥哥想了想，说：“飞花也好，青帝也罢，虽是手植，却随时节应季长衰，万物皆为美，造化所赐，你我只管眼观便可。”

哥哥说得轻快，我本有些郁郁不解，听此一言不觉深深信服，不再多言，微笑着拨弄起琴弦，却悄悄牢记于心。

整首曲子的时间里，我都在回想哥哥那句话，思绪渐渐飞远了，手里却仍极熟练地拨着琴弦，这样想着想着，一曲便弹完了。

在我之后，便是隽莹，她本想往后躲，嘴上喊着：“少爷小姐你们玩吧！我们几个只在一旁听候就好啦。”

我岂能放过她？便道：“凡是方才喝过那盏酒，说过祝词的，一律算数！”

璟儿、珀儿两个倒是机灵，簇拥着她，将她捉了回来。

隽莹见躲不过了，便放弃了抵抗，双手叉在腰间，道：“好吧好吧，那我也抽一回。”

说着，晃一晃那装着纸团的木桶，抽出一张。

“‘自报，”站在她身旁的苓楚念道，说罢，罗扇轻摇，笑着说：“这丫头运气倒好，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

“快快自报家门，要玩些什么？”几个小丫头笑着催促。

“我也没什么长处，只会唱个民间小调，都是乡下大人哄孩子睡觉用的。”隽莹面露羞色。

众人忙说皆可，要她尽管唱来。

隽莹也不怯场，樱口一张，咿咿呀呀唱将起来。

这小调我们都未曾听过，今日一闻，都觉清新悦耳。唱词虽是殊言别语听不大懂，一听便是某地的乡音。但曲调温馨可爱，宛转悠扬，仿佛真就能看见农家妇人在哄孩子睡觉的景象似的。

她一曲唱完，我们还沉醉其中，珀儿更是靠在璟儿肩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璟儿推了推她，她才睁开眼来，作出一副被人扰了清梦的样子，众人见了皆笑得合不拢嘴。

我不禁发问：“这是什么小调？竟从未听你唱过。”

“是很小的时候，我娘唱给我听的。”隽莹答着，神色如常。

我心下暗动，她娘已不在了，怕勾起她伤心事，便不再多问。

墨珏不知其中隐情，接着说道：“像是吴侬软语，温声糯言的，很是好听呢。”

隽莹却摇头：“不知是哪里的，只是我娘从小这样唱，我便这样学了。”

“好了好了，咱们下一个该谁了？”我招呼众人继续游戏。

宓苔、璟儿、珀儿，三人皆抽中了“自罚一杯”。轮到苓楚，竟抽中了“剑舞”。

众人皆道她不会舞剑，叫放回去重新抽。我却灵机一动，说：“姐姐也可不作剑舞，只作寻常一舞即可。”

我知道，她是善舞的。

苓楚笑言：“你这个机灵鬼儿，今日是定要看我一舞了。”

“姐姐既然抽中了，那便是命定的，何况姐姐本就擅长，岂不是美事一桩？”

此时，哥哥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墨珏擅丹青，不如，趁着这会儿的运气，你也抽一个，若是丹青便算，若不是，便罢。”

我不觉对这个提议赞不绝口，墨珏也并无异议，顺手从小桶里取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