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中秋节那天,大娘一早就来叫明月晚上过去,“一家人一块儿热热闹闹地过节才好。”
明月推辞许久也不成,只得应下。
江年安连忙道:“我与小武小龙他们一起出去玩,姐姐一个人去就成。”
天黑之后,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满满当当的小院。
江年安抚摸着小白的狗头,嘀咕道:“也不知姐姐有没有吃完饭,是在赏月还是在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院门被人推开,身量娇小的少女披着满身月光走了进来。
江年安一瞬间呆住,“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明月将油纸包着的月饼放在桌上,笑道:“我不回来,谁陪你过节呀。”
江年安心口一震,“姐姐是专程回来陪我的?”
“那当然。”明月拿着油灯去厨房瞅了一眼,嗔怪道,“你晚上怎么吃的?又胡乱对付了吧?”
江年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就我一个人,懒得做饭,就吃了晌午剩下的饭菜。”
“不行,过来跟我一道,咱们炒两个小菜,庆祝咱们姐弟的第一个中秋节。”
“来了!”
炒了豇豆肉丝、河虾炒蛋,又烧了黏黏糯糯的小米粥,犹嫌不够,江年安还将白日邻居给的石榴剥了一碗,晶莹红亮,十分有过节的气氛。
姐弟两人点了灯,一边赏月,一边吃着饭。
“姐姐这样跑回来,大伯他们不会生气么?”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顿饭罢了。”
江年安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他很欢喜姐姐能回来陪他,同时他也担心因为这事而惹姐姐的亲戚不快。
明月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给他夹了块鸡蛋,道:“他们是我的亲人,你不也是么?我不是那种偏心的人。”
江年安眼睛晶亮,“嗯”了一声,嘿嘿笑了。
天说冷就冷,明月他们刚砍了许多柴堆好,芦花村便飘起了细雪。单薄的衣裳已不足以御寒,明月找出衣箱里的冬衣给两人换上,到夜里睡觉时却还是冷得止不住发抖。
被褥薄旧,即使紧缠在身上,也没多大效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阵狂风暴雨过后,先前破损补过的屋顶又坏了,盆大的一个洞口,积水如小雨一般哗啦哗啦,将明月的床浇湿了大半。
天阴沉沉的布满乌云,朔风呼啸,不知何时才会放晴。
姐弟两人呆望着湿透的床褥,久久没有言语。
江年安打破沉默,“要不我们烧火烤干它?”
明月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云,摇头道:“可能还要下雨,柴火还是省着点用。”
“那你也不能睡湿床啊,晚上我睡这儿!”
“不行,你身子瘦弱,万一再受了凉。”
“可姐姐也不能受凉。”
江年安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睡一起不就行了。”
明月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我们怎么能睡一起?”
江年安目光澄澈,“为什么不能?”
“……”
明月抿了抿唇,好像确实也可以这样,他们如今年龄还小,睡一起取暖也没什么罢?之前她与小山也常一起睡觉呢。
“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做饭,顺便将姐姐的枕头拿去烤干。”
少年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明月轻叹一声,收拾起狼藉一片的屋子。
天黑得早,又冷飕飕的,整个村子除了风声与犬吠外寂静一片。院子里的鸡鸭缩成一团,紧紧挨着互相取暖,小白也团成一团,趴在炉灶旁边,贴着江年安的腿呜呜低叫。
身上腹里一片冰凉,明月便洗了把青菜,和了团儿硬面,汤煮沸后,削成面片扔进锅里,末了又打了两个鸡蛋,点了几滴芝麻油。
喷香的面片汤出炉,两人吃完,顿觉身上暖和了起来。
当然也少不了小白那一份。
用罢饭收拾完,两人便回屋上了床,明月在灯下做鞋,江年安则趁着身上还有热乎气儿,钻进了冷冰冰的被子里。
他想先将被窝暖热,这样便不会凉到姐姐。
寒风刮得窗棂作响,明月呵了呵手,放下针线吹熄了灯,在昏暗夜色中摸上了床。
床榻不大,江年安睡在外侧,她小心翼翼地跨过了他。
甫一掀起被子,便有一股暖气扑来,江年安连忙道:“姐姐快进来,一会儿被窝就凉了。”
“嗳。”
明月躺了下来,双足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小腿,便往旁边挪了挪。
江年安却往她身边挨了挨,“姐姐靠近些,挤挤更暖和。”
他说得坦荡自然,明月若是再避嫌下去,反倒显得多心了。
“嗯……”
两人紧挨着睡下,手臂相触,呼吸相闻,明月一下子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