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
头。“那你们忙,我带着他们回去了。”柳会权道别,领着四个小娃离开了金家。
接近黄昏了,新年要到了。除夕夜,万家灯火盈动,鞭炮声此起彼伏,爆竹的光把村子的天空照得异常明亮。
这应该是林月一生中度过的最快乐最无忧的新年。
在这一夜,老人总是忙东忙西,准备着烛火、香炉和贡品,老人的儿子是个实在淳朴的农民,但早年上过学,在村里算得上一个文化人,因而被村镇上的人们推选为村委会的会计。年底,他需要在村委会忙一些结算的杂事。老人的儿媳妇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高高的个子,乌黑的短发,身形矫健,做事也很利落。老人待她这个儿媳极好,视她如女,婆媳关系十分融洽。“艳儿娘”,因孙女名柳会艳,老人从柳会艳出生就这样唤儿媳。儿媳也和老人一样,忙东忙西,归置年货。林月自然是玩得不亦乐乎,跟在大人后面,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跟屁虫。
“月儿,给阿婆拿凳子来。”
“月儿,把这个碗给阿婆拿去 。”
“月儿,问一下你叔叔鞭炮准备好了吗?”
“月儿,过来和阿婆一起给天地财神磕头。”
......
她在这个家是个极乖的孩子,大人布置的任何任务她都能完美圆满完成。
她的伶俐乖巧让这个家的每个成员喜欢。
按照习俗,这里的年夜饭就是除夕下午刚刚包好的饺子,皮薄馅多,肉质鲜香。一般家里过年都是包肉馅的饺子,但是奶奶因为体质原因,自小吃素,林月因为以前吃肉伤了胃,便从那时开始嫌弃起肉来,所以过年也和奶奶一样吃素饺子。除夕晚上约摸六七点的样子,老人先把各供牌的蜡烛、香火和贡品准备好了,然后开始煮素饺子、肉饺子。
饺子煮熟了,马上让柳会权点上鞭炮,然后老人和艳儿娘就给供牌供奉的每处神仙供上一碗热腾腾的鲜饺,乞求神仙们能在来年保佑家里一切都顺顺当当。小月就这样跟在老人后面,每到要给神仙们上香的时候,老人总会把林月叫到身边,整理一下她的衣服,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好孩子,来,和阿婆一起磕头,来年就能保平平安安的。”
林月很听话,每次都会恭顺得学着阿婆的样子上香、磕头、祈祷,诚然是个虔诚的小信徒。
没有月亮的夜晚本是漆黑一片,只有散落的几颗星,像眨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人间。除夕夜因为炮竹的映照,让夜空看起来不那么暗黑,反而在炮竹飞升的时刻闪亮如昼。这是一个充满浓郁年味足够让人开心温暖一辈子的春节。
年夜饭过后,一家人都早早准备要休息了,为着明天能够精神抖擞地起一个新年的大早。“丫头,快来睡觉。”老人对还在看春节晚会的林月说。林月平时都是与老人一起睡觉,老人每天都按时督促她睡觉,在这一点上老人从不惯她,孩子只有每天有充分的睡眠,才长出健康的身体。丫头恋恋不舍地望着那台小电视机,和正在床上趴在枕头上着看节目的叔叔。
“阿婆让你睡觉呢,快去睡吧。”柳会权眯着眼睛笑着对小月说。
小月嘟着嘴跟着婆婆去了外间。丫头心大的很,脱了衣服,一骨碌转身,就呼呼得睡着了。
半夜了,小月被外面的炮竹声吵醒了,感觉屋里的灯光还亮着,照得她眼睛疼。揉揉了惺忪的眼睛,看到阿婆正在灯下缝补一件孩子的棉衣,那是小月第二天要穿的新衣服。小月的妈妈拿来的时候,衣服上面就已经破了几个洞,在这么冷的冬天,孩子怎么能穿得出去啊!
“阿婆,你怎么还不睡啊?”小月趴在枕头上,困得眼睛都没睁开。
“婆婆给你补一下衣服,明天穿上就不冷了,好孩子,你先睡吧。”老人把针在斑白的鬓角处磨了磨,继续逢起来。
小月鼻子发出嗯的一声,趴在老人的胳膊下面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小月看到一个形容、穿着极为飘逸的男子,不,更像是神灵或魂魄,他侧身坐在一束光里,长发垂腰,眉目低垂,眼神深邃,双手抚琴,琴声像天外来音般幽幽飘入小月的耳朵。
林月再次被屋外响彻天空的炮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阿婆已经整理好了一早的新衣,正要躺下休息。林月一骨碌滚到阿婆身边,抱住阿婆,撒娇地说:“阿婆......我刚才梦到一个神仙,还有一张琴。”阿婆磨了摸她的额头,将她的被子掖了掖,若有所思,说:“又说癔症话了,快睡吧,一会天就亮了。”林月抱着阿婆的胳膊,闭上眼就睡着了......
大年初一,所有这里的人们都是寅时晨起,走街拜年。鞭炮声声辞旧岁,烛影重重迎新朝。忙完了除习,这个年大约也就过去了一半,大年初一便只剩下空闲坐下聊天吃东西。
走街过罢,大人们自一边无趣地磕瓜子闲聊。孩子们便在街巷里放些零碎的小炮。
听说南街李海家的母狗刚生下一只小狗,韩禹亭便从那里抱了来给月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