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句
“这是?”
“汤里加了九毒散,虽然歹毒,不过手段未免拙劣了些。”
“太好了,你没喝实在是太好了。”
李适拉引霄坐下,手上轻抚之下引霄湿透的衣裳瞬间变干了。
“坐,今年的秋茶不错,你也尝尝。”说着李适拿了个新的茶杯放在引霄面前,替她斟了一杯,只见他神态自若,举止从容,滴水未漏,引霄不禁暗生钦佩。
“多谢你来相告,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引霄喝了一口,只觉满嘴生香,回甘生津,一点儿也不苦涩,和平常喝的粗茶确实不太一样。
“师兄,你刚才说的早死一百回了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想害你吗?”
“是啊,每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啊。”
“为什么?”
“为什么?呵,不过是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罢了。”
“我不明白,苍溟派不是修真界第一大派吗?这里不是超脱凡尘,远离纷争的仙境吗?”
“曾经我也这般认为,想我一百年来苦心修炼,只为求索天道真谛,却不知早已身陷污渎,难以抽身。如果我告诉你六界没有所谓净土,没有纯粹的道义,那些打着道义名号之徒都在行苟且之事,你该如何自处?”
一席话听得引霄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如此高深的问题,也从未发觉周遭有任何不妥之处,她不知道李适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对不起师兄,每日我只知偷懒,贪吃贪睡,实在是虚度光阴,自惭形秽,你的烦恼都这般高深莫测,我还有点羡慕你呢。”
李适笑了笑,道:“这正是你的难得之处,你心性纯良,未受染污,我倒是羡慕你可以自得其乐呢。”
“就是,有乐且乐,有笑当笑,我自过我的日子,哪管外界如何,别人要坏让他们坏去,自有天收。”
“说得好!你这几句话倒叫我心头敞亮了不少,知己难得,必须喝点,今晚不醉不归。”
“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两个人举杯共饮,越聊越投机,有酒怎可无诗,李适便提议两个来联句对诗,引霄忙推辞说自己不会,李适却说兴之所至,无所谓好坏,便率先吟了一句:“恒长如日月,哪管瓦上霜。”
引霄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在心底求助之秋,之秋张口道:“无情亦有情,犹怜草木青。”
“好,一句话转了意境,师妹,我小瞧你了呀。”李适接着道:“白日不到处,苔花独自开。”
“无迷则无嗔,自守玉壶心。”
“好,实在好,自守玉壶心,你我当共勉。”李适伸出右手来,引霄迟疑着握了上去,李适满脸振奋,诗性接着酒劲儿越发高昂。
两个人直喝到半夜,联的诗不下百首,终于尽兴而散。
引霄一挨着床便昏睡过去,早上被渴醒才发现自己昨晚吐了,污了床褥,便起身收拾起来,谁知从褥单底下掉出来一把木梳,捡起来瞧了瞧发现是紫檀木的,这么珍贵的木梳一定不是自己的,问了问也不是莹星的,便只得丢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