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烟火结束后,有专门的侍者接尹柯回去,所以当顾梦和他一起进入宴厅时,可以看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的,善意的,恶意的,揣测的,不安的···
她想去看这位佛子,恰似他转过眼来,微笑着看我,“顾小姐,今天很美。能请你跳支舞吗?”我看着他的脸,不同于王九思的清隽淡雅,却如春日檐上未融的雪,干净到极致。
于是,她仿佛被神明蛊惑,把手放了上去。
王九思的目光沉沉,在明亮的灯光里,透着一股冷气。令前来打招呼的刘蔷都感觉寒冷,
“王小少爷,在看什么呢?”
“诗经?你倒是很好的雅性。”刘蔷是很明媚的长相,狭长的眼眸却沾染了太多的欲望,反倒显得人整个暗沉下去了。
王九思斜着眼睛看她,嗤笑一声,在他眼里看来,刘蔷不过是女王脚下一条听话的狗,跟何况还是只存有异心的狗。
“最近的安保系统,又升级了?”
谈到正事,刘蔷的表情也收起了不着调,“女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近来多梦,我们必须提前计划,防止异变。”
“还有?”她的眼眸落在不远处翩翩起舞的男女,少女样貌妍丽,似阳光下纯白的栀子花,连花瓣都渲染得透明的美。
王九思的信息,虽然退出京城几年,但还是灵通,“顾家的私生女?”
她又换成了暧昧的笑容,“听说她很合你的意。”
王九思不说话,刘蔷按下了嘴角的笑容,连脸上的温度都低了几度,“越是干净就越是肮脏呢。”虽是破落贵族,但到底血统还是纯正的,自然看不上野路子。连她自己都不敢肖想的位置,竟然被人盯上了。
邬童本来是给别人面子,才来走个过场,没想到正听到顾家的小姐也来了。他想起那个明媚的少女,于是好奇地寻了过去,他没想到原来顾家有两个小姐。
所有的相遇,如命运般展开,而你也从观局者,变成局中人,甚至推动他们往必然的结局。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灯光落下,你在黑暗中,看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切,在你眼前上演,邬童和妤枝为什么兜兜转转再一次相遇。
白色的礼裙没有特殊的花样,将少女略显单薄的身子拉得纤长,栗色的头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不加以雕琢的美丽。
邬童的视线,落在她手上戴的一个银色的手镯,和记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他有些犹疑地走了过去,那个女孩似乎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又无旁人相伴,显得很是拘谨。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邬童是去年冬天,坐游轮偷渡到夏国的。境外时局动荡,他的父亲被人设计杀害,部下趁机造反,他被几个心腹送上前去他母亲故国的轮船,从此他的人生也进入了漫长的冬季。
他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白色的冷风吹来,刺得人的脸颊生疼,邬童可以感觉得到,埋在雪里走路的脚逐渐麻木,随之而来的寒冷才是最可怕的,随着温度的流逝,他的生命力也在一点点被抽离。
路过的行人匆匆,将脑袋埋在了薄薄的毛巾里,以此来抵御寒风,谁也没注意那个倒地的少年。
诚然,他的高傲不允许他低下头颅去乞求任何一个人,最后一片枯黄的树叶终于承受不住重力,毅然坠落,最后一点生机被抽离,他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他终于明白成长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
醒来的时候,他知道活了下来。他也知道,他是被人救下的。
后来,邬童找到了国内的本家。
现在,他找到了当时的救命恩人。
妤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在看见她的镯子后,一直热切地盯着她看。这个手镯上的花纹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对于她来说,是最后怀念,也是提醒她最不堪的事情。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痴情的母亲,是如何苦等着这一点点微小的希望,最后死在病榻上。
离开的时候,她拿出这个手镯,然自己往北,去找自己的生父。她说:“我的宝贝女儿,你这么干净,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妤枝的眼底的泪已经流不出来一滴,但是心里的泪却像决堤的河口。她并不干净,相反她这个沦落风尘的母亲才天真地可怕,去选择相信一个男人。
所以,当她到达顾家的时候,看到几乎与自己同岁的顾家千金。她对这个外表严谨,实则薄情的男人,生出无尽的恶意。她要站上比他更高的位置,为她的母亲寻一个答案。她也要证明,女人可以不用依附于男人,也一样可以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