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顾梦套好了衣服，也赶往了王宫。此时，长街满是人流。为了避人耳目，她饶了远路。没有选择正门，她快步从侧边的小门进去。

侍卫见她拿的是女王的令牌，立刻就放她进去了。

“啪”地一声，她强忍疼痛站了起来。幽暗的光线，将她的脸色衬得晦暗不明。

平地摔，她压碎了牙齿，这是什么不祥的征兆。

终于，她找到了尹柯的宫殿。没等进去，她一下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邬童。

二人面面相嘘，都不知如何开口。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后，顾梦就没想过怎么面对他。

“这是不让我进去的意思。”顾梦逼近了他，邬童从身后抽出来一把刀。

“谁在里面？”

“白妤枝。”当一个人很愤怒的时候，她会直呼一个人的名字。

顾梦嗤笑一声，不显惧色。她知道这附近的人，已经被换掉了，来晚了。

邬童眉目间，皆是冷色。“只要你不进去，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顾梦想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因为有人踏出了一步，变成朋友，也因为有人退后了一步，转眼就变成了敌人。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改变，她想不出，索性不再折腾。转身离开，她听到后面的邬童没有放松。只知道今晚的计划算是失败了，本以为今夜肯定都聚在西格女王的寝宫，失算了。

王宫，后面是一片灯火通明。

待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每个人脸色都有相当的疲惫之色。刘蔷的脸色算不得好看，显然也被琐事折腾地够呛，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她顺着人流，没有人注意她走到了王九思的身边，“探子来报，白小姐现在在佛子的寝宫。”

王九思将滑下鼻头的眼睛，重新推了上去，并未言语。

“难道她是想···”刘蔷止住了话头，又提到，“那些老东西也开始着急了，我怕坏事。”

王九思淡淡地开口，“继续盯着。”

刘蔷不甘地低下了头，点头应是。

夏天走到了尽头，歇斯底里叫喊地蝉鸣，终究要死在寒冷的冬天，无论，如何叫唤。

王九思伸手，接下一片泛黄的树叶，在手里碾碎，又飘散在风里。

“秋天要到了。”

西格女王无疑是伟大的，她透支着自己的生命，为这个王朝照亮了前路。可是，时代要变了。这样吸血的贵族，趴在她的背上，养的越来越肥，胃口越来越大，逐渐压垮了这位的脊背。

“你听过鲸落吗？”

刘蔷不解，只是点了点头。

一鲸死，而万物生。当一条鲸死亡的时候，他巨大的身体会沉入海底，成为万物的食物。

顾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了，没有终于等到任何人，月色萧瑟，她不自觉地眺望王城，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映着雪白的墙面，乌拉一声，是从远处飞来的乌鸦。

不详之兆，顾梦眉头紧皱，她清晰的记得，这是女王传出死讯的前一天，她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但不至于病入膏肓，也就是说有人想让她提前死。怪不得上一世丧礼办的如此匆忙。

一个名字在她的口中呼之欲出，顾梦不由得跺了两步，想驱赶萦绕在身边的寒意。

王九思最后失败了，他被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这样的结果，是顾梦不能接受的。她的头疼欲裂，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要回到这里。

离开的那天，恰好是立春。

大旱未解，西格女王的死讯，压倒了最后的稻草。他们认为，是激怒了神，所以降下了神罚。王室说是小人作祟，拿出了大量不知哪里来的罪证，将王氏压放边境，以此平息神怒。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料峭的春风，催开了早开的桃枝，斜斜地插进了被铁网缠绕的牢房。

顾梦脸上的泪水忍不住地流下，王九思只是平淡地笑着，“梦梦，不哭。”

隔着牢笼，王九思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敢太用力。也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了手，于是只是一收一放，他拼命地隐忍自己的情绪，将唇贴上了她的手心。

“等我回来。”

她想起王九思离开前说：“这样的结局，我不甘心。”是啊，他这样骄傲的人。

怎么可能甘心？

回忆涌进她的脑海，折磨地，一遍又一遍。

泪水早已布满脸颊，她怎么忘了，她如何能忘啊。

王九思不想竟然在这里遇见顾梦，一时间，就往她那里走去。

顾梦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王九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沉浸在那样的回忆里，只感觉沉入了深海。她一下拦住王九思的脖子，在他的怀里抽泣。

王九思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颊，上面温热的湿意，使他一下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