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 你
从金子夏来有记忆起,她就生活在青森的老屋之中。
家里祖上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在若干年的颠沛流离中陆续变卖土地,等到他们这代,仅剩的田地不足以支撑他们成为很大的供应商或是农户,只依傍着不多的土地维持着普通的生活。
即便如此,夏来依旧能够在山野间快活的成长。她跟着哥哥上山掏鸟窝、摘野菜,也跟着身体还算硬朗的爷爷下河沟里摸鱼,那时她向爸爸妈妈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大城市哦!高楼大厦什么的感觉好恐怖哦,我只要一直在爸爸妈妈身边就好了!”
结果到现在,她反而是第一个走出山村,来到大城市东京的。
家里过去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实在很旧了,看不多长时间就需要上屋顶调整天线。这个工作多半是由秋名去做,为了不麻烦哥哥,夏来一向很少打开电视。
八岁的夏天家里换了一台崭新的电视当做她的生日礼物。夏来时至今日依旧记得撕下塑料膜时的欣喜,打开电视后,自己可以毫无顾虑的看排球比赛转播,不需要再喊哥哥上屋顶调整天线或者是听不清电视的声音,她舍不得离开,当晚甚至要睡在电视机旁。
后来她才知道,即将升入初中的哥哥一直想要一辆新的自行车,为了买这台电视他放弃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毕竟我们家是在夏来出生以后才突然急转直下的,我还算过过四五年好日子呢。”秋名笑着替弟弟挑出鱼刺,安慰地揉了把夏来的头发。
中学时秋名加入了县里中学的排球部。每周末回来时,就把自己全部所学都教给夏来。
三年时间,他们打坏了不下十个球。
东京一月的清晨气温尚未升高。在室外呼出一口气时,会化作白色烟雾不断向上,在空气中消散。
夏来提起鞋跟,又踢了踢鞋尖,轻轻推开宿舍的大门。
长夜未明,拂晓的光亮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操场上棒球部和一些运动社团已经开始训练,她沿途跑过去,和一些认识的同级或是前辈打了招呼。
今天是乌野对阵稻荷崎的比赛,对手有著名的宫兄弟和全国第四的主攻手尾白阿兰,大多数人觉得这场比赛稻荷崎胜券在握,但昨晚梦见童年旧事的夏来就莫名有种预感,乌野一定会赢,而且不止一场。
清晨是夏来觉得东京最像老家的时候。她搓了搓手,等在红绿灯前。她准备跑去赛场,时间足够,也可以弥补今天缺席训练的生疏。
想到即将见到日向翔阳和他的扣球,她的心中无端腾起一股兴奋。
乌野的观众席上陆续坐满了。夏来不自在地挤在前排,一旁的婆婆热情的给她倒茶,另一旁的大叔又问她吃没吃早饭。直到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向她走来,问道:“你不是宫城县人吧?选手?”
夏来想了想,点头答:“是的,我是枭谷学园女子排球部的成员。”
男人微怔,问道:“你是来给谁加油的?影山?月岛?西谷?还有别人吗......坐在我们这,应该不是稻荷崎的支持着吧?”
少女捂嘴轻笑,高高竖起的长马尾跳动着。
“都不是,但我确实是来给一个人加油的。”她说道,“他这场比赛一定会很耀眼。”
如大多数人所预料的那样,这确实是一场苦战。
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是众望所归。
日向翔阳从高度集中的比赛中抽身,抬起头向一直支持着他们的观众们致谢。
他一眼就看到了金子夏来。
她那头如瀑的黑色长发随着她激动的鼓掌而晃动。她略黑却引人注意的精致容貌使她在众人之间一下撞进翔阳眼里。
翔阳的脸上浮起一片薄红。
他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给所有观众,也给金子夏来。
走下场地后翔阳几乎立刻瘫坐在地,高强度的运动使他浑身无力。可惜他没来得及颓废多久,夏来的身影从走廊一侧转过来。
翔阳立刻站起来,背脊贴在墙面,像个整队中的军人。
夏来下巴微扬,包裹在运动服里的手臂随走动而摇摆。她径直走向翔阳,向周围的前辈鞠躬问好后,转向了盯了她许久的翔阳。
“我就说吧,你一定会赢的。”她歪头笑道,“我说话还是很准的。”
翔阳想起昨天山口的话,情不自禁地看向她的眼睛。夏来的瞳孔在灯光下呈漂亮的琥珀色,像是一汪水澄澈的晃动,倒映出他的脸庞。
夏来的全部实现都聚焦在日向翔阳身上,那么赤诚、那么灼热。翔阳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当了机,有些工作无能。
“日向同学,要走了哦——”谷地仁花提醒道,“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音驹呢!”
翔阳点点头。他再次转向夏来时,少女正用手帕擦拭着额角的汗。
......该怎么说呢。
日向翔阳艰难的想。他过去十五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