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何位于太子府内?”
叶欣荣以手帕掩鼻,面带嫌恶地打量着面前这位袒胸露腿,冠服不整之女,见其披目眼熟不已,遂思之百花宴,乃是外使所献新布,遂目凝目,思及何,颇作恶心之态,瞥了眼身旁的太子。
“我本以为你除却形丑容陋之外,性尚可生,却未料及你犹好□□之风也。”
音色尖厉,口中之言堪若粪土臭气,令在场其余人愤然:
“若好淫者亦罢,通房何家皆养,可此女子曾不知大小为何物也罢,甚至不知礼仪,不述笑容,衫不整,四处闲去。此风骚之女,乃是大夏首见也。如此观之,太子府亦不如面之净耳。”
“你——”
“叶小姐慎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夏元霜抬眸望去,见那白如面团的小福球此刻气得身躯发抖,面色通红如同炙烤般,袖子狠狠挥落,带着主人的愤怒般褶皱横生。
“叶姑娘。”夏元霜不偏不倚迎了上去,神色冷峻。那侍女见此情状,立手捍其前,面带警惕。
夏元霜站到叶欣荣及其侍女三步前,目光直勾勾盯着二人,随后坦然解开披风,任其坠地,大大方方露出身形窈窕,肌理分明的身体来。
此举引得在场女子咳呼,那侍女更是容色巨变,如见到恶鬼般惊惶,手足无措,哑然无声,惊闻叶欣荣呵斥声后,旋即才念起来身后之人,赶忙绕至其身后,遮住叶欣荣的双目,叶欣荣乃叱之:
“你,你这大胆□□!为何光化日下裸而露体?竟是如此,如此,不知廉耻!”
其胸脯剧烈地抖动着,伸出一只点染着红蔻的纤纤玉手,狠狠指向夏元霜,整条玉臂如遭电击般颤抖着,手中的帕子更是一颤一抖,尽显主人恐惧之态。
“裸身露体?”夏元霜闻之,颇觉好笑,旋即冷笑一声,既而朗曰:“先前叶小姐非要语我,不知礼、不谈仪邪?今我便令叶小姐细细观之,何乃失礼不讲仪也!”
“厚颜无耻!”叶欣荣急收回手,既而厉声唤着裴思民,“贵府竟如此腐败,收容此女?任此贱婢作践我堂堂从一品将军女,功臣之后?!”
见事态逐渐趋于危态,裴思民徐徐起身,行至夏元霜左右,为其拾起披挂披上之后,声冷然道:“烦请叶小姐慎言,她并非孤府中通房,亦非孤太子府之人。而乃外使者来夏也,且在孤溺水将亡之际救了孤,实乃孤之恩者也。”
闻之,叶欣荣惊诧一瞬,洒去侍女之手,蹭然立之,“何方来使?为何我从未听闻?宫内也并无传言?”
叶欣荣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身形尚且窈窕,但衣着奇怪,腰间宽阔的女子,质疑道:“何方外使者如此腰阔如树?悉数我大夏友邻,皆受我大夏细腰拂柳之好,未尝有过衣不蔽体、不兴裹腰之况。”
言罢,她似乎笃定了些什么,指着裴思民,大怒,质曰:“莫非你怕这通房担责,遂撰诬罔诓我?好替你遮掩通房之事?你休想!今日若我踏出这太子府一步,便将你这肮脏恶臭之事尽告天下,使天下咸知之!”
“叶欣荣,慎言!”裴思民厉声制止,发冠抖动,已然到达盛怒的峡口。
其声暴呵如暴雷,吓得叶欣荣退走数步,其作伤心之态,质询曰:“你竟凶我?为这小小通房指责我?”
“好好好。”
叶欣荣冷觑二人,一番咬牙切齿后反而转怒为喜,“然则你我退婚已成定局,但细观你二人,一人黑如碳灰壮阔如树,一人虽胖若豚彘却白皙如雪,反倒是成了阴阳和谐之配。细细想来,不知礼之人,难于礼守者,倒也是天生一对。”
这阴阳怪气又满含嘲讽和恶意之言,听得夏元霜眉头紧蹙,心中那股无名之火升腾,滚滚燃烧着,然这叶家小姐下一段话,更是如同引弹之火,彻底点燃了夏元霜的暴怒。
“不若如此好了,你我退婚之后,干脆让你这宠妓登堂太子妃罢了。我大夏非惟能改太子之容,太子妃之容亦焕然新矣!可谓是大气运、大变化!”
夏元霜最后一点理智崩塌,她步步逼近叶欣荣,将那紧急护住的侍女随手一拨,便见其无力倒地,面色苍白,心下诧异了一番后,旋即凝神步步紧逼叶欣荣。
叶欣荣神色颇忧,步至一隅,声颤问曰:“你,你,大胆刁民,你意作何?”
夏元霜一手狠狠撑住墙壁,因其力道之大,反而发出咚咚的震动声,震得叶欣荣肩膀发麻,她目视此位面庞几于贴近自己的女子,声线颤抖,略带祈求道:“裴,裴思民,为何愣着观戏?何不,何不来止此狂妇之举?!”
裴思民见二人举动,眉头稍皱,但未有举措,反而还拦下了意图上前拦架的管公公。
“狂妇?”夏元霜接过她的话茬,厉声道:“叶小姐一口一个不知礼数不闻仪态,可我见你嘲讽殿下及我之时,神色狰狞,话语粗鄙,也丝毫不见所谓的将门之后的风范,反倒是如同市井泼妇般咄咄逼人,口无遮拦,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