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腥的猫
季景澜没有想到沈岁宁醉醺醺后这般黏人,像缠在树枝上的藤,抱着人不撒手。
季景澜无法,只能哄着人喝了碗醒酒汤,陪到深更才离开,走的时候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这半夜,沈岁宁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被人哄着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喊了许多许多声只有亲密夫妻之间才会喊的昵称。
总之,某人占尽了便宜,如煦春风,连日来的阴霾瞬间被女子低声的呢喃安抚,像黑夜见了星光,白昼遇见红霞。
酒真是个好东西,偶尔可以灌她几口,某人坏坏地想。
翌日,沈岁宁较平日晚起了一个时辰,平时她辰时起,今日竟睡到了巳时。
她揉了揉太阳穴,宿醉的后遗症便是头昏昏沉沉,闷着疼。她皱眉,后悔昨日一时兴起,没忍住多贪了几杯。
天杀的季景澜,明明告诉她不会醉,最后三个人只有他一人没醉。
想到那人,似乎……似乎昨晚,昨晚怎么样了……
沈岁宁轻敲了下脑袋,实在想不起来,没有丝毫印象,唤了声碧荷,嗓子干哑难受,索性起床准备洗漱。
碧荷进屋,推开的门带进来一丝清新空气,昨日暴雨过去,今日太阳已穿透树梢,雕花门前淌进一地阳光。
昨夜沈岁宁醉酒,虽喝了醒酒汤,难免今早起来头疼难受,季景澜临走时,吩咐碧荷今早也要准备上,等小姐起床第一时间给她喝。
碧荷端了碗醒酒汤给沈岁宁,沈岁宁刚好口渴不适,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伸了个懒腰,人也清醒了几分,准备穿衣时,眸光被自己的手腕吸引了去。
沈岁宁手腕细长,骨肉匀称,薄薄的皮肉覆盖在手骨上,显得手腕纤细,她本就白,手腕摆动间更显白皙。
现在,这截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根五彩绳。
青、黄、赤、白、黑五色结成一串,戴在手上,像极了传说中月老牵的那根红绳。
沈岁宁认得这根,这是她被绑架出城那日,丢在城门口的那条,与季景澜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当初她送一条彩绳给季景澜,自己也留了一条,她的这根无人知晓,连与她最亲近的碧荷和紫玉都不知。
她以为,真丢了,甚至想好回来后再给自己编一条新的。
手上这条和季景澜那条,是一根丝线编成的两条彩绳。
旧的依旧,她再没有编新的理由。
她晃了晃手,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不知是为暴雨过后的朗朗晴空,还是为了这根失而复得的彩绳。
沈岁宁沐浴在上午暖洋洋的阳光中,和煦的柔光给她镀了一层柔软,整个人温和得不可思议,眉眼处洋溢着静宁的温情。
“小姐,头还疼吗?”碧荷问。
沈岁宁压了压唇角,穿上外衫,“刚起来时有些疼,这会好多了。”她说着,绑好腰间束带,问:“昨夜谁送大公子回府的?”
季府占地小,连间像样的客房也无,自她进府后,季景澜便一直宿在书房,沈子陵更不可能留宿。
“是云星。”碧荷弯腰折被子,“昨夜大公子也醉了,公子吩咐云星送大公子回府,你们三人只有公子一人清醒着。”
沈岁宁扶额,不由问道:“我喝醉后,可有失仪?”
碧荷沉默,正好紫玉端着水盆进来,闻言眉飞色舞夸张说道:“小姐,你知道你喝醉了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沈岁宁见碧荷垂眸慢悠悠折被子,紫玉一脸不怀好意,蹙眉问:“做了什么?”
紫玉放下水,双眼亮晶晶,按捺不住地说:“你先保证不罚我,我说。”
沈岁宁无语。
“好,我保证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会罚嘴碎的紫玉。”
紫玉得了保证,面上忍不住的笑意,也不管一旁咳嗽的碧荷,一股脑全说了。
沈岁宁当即震在原地,哑声问道:“我真是那样?”
“是啊,小姐手脚并缠在公子身上,还不准他走。公子没办法,只能陪着你,等你睡熟了才走的。”紫玉巴拉巴拉,指着自己脸和眼睛,又说:“你们在房间里共处了三个时辰,公子走的时候,笑得花容月貌,眼睛比昨夜的月亮还亮。”
沈岁宁一口气呛住,没忍住咳了起来,心里更将季景澜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众目睽睽下,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做了这么……的事,季景澜又会如何想自己啊,轻浮,放浪,还是不正经。
沈岁宁拇指抵在眉间,感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头,又开始开始疼了。
果然,喝酒误事,喝酒误人,沈家家训没错。
于是,沈岁宁做了个出乎意料的决定,她开始躲季景澜。
风水轮流转,他躲初一,她躲十五,两人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