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败露
细细一想便能顺藤摸出他别的秘密。
他拿不准,她知道这一切后的想法。
沈岁宁被他松松搂着,应了声。
“生我气?”季景澜凑近了,望着她。
沈岁宁双眸紧闭,不欲理他。
“嗯?”
沈岁宁伸手拂开他的脸,把头埋进了被褥里,闷声闷气说:“没有。”
季景澜轻笑,起身坐好,眸光盯着女子的脊背,手指转着她的发丝打圈。
“不想听我解释吗?”
沈岁宁怔住,心提在半空,她睁开眼,转身,直视他。
季景澜背对她,伸手解了衣衫,肩后箭伤已经愈合,伤口处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沈岁宁望着那块疤,眼圈泛红。
想到冷风坳那日,风起云涌狂风骤雨,生死瞬间,他挡下足以取她性命的一箭。
“我并非有意隐瞒,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擅自出城会破坏两国邦交,只能乔装易容。我是顾将军的徒弟,他曾教我拳法,我苦练十余年,身手不算差。至于你想知道的其他的,等你明确能与我并肩破世间阻碍,我会一一告诉你,可以吗。”
男人嗓音低沉,语速缓慢,像无波的潭面,和她解释。
沈岁宁想伸手摸一摸他的伤疤。
她这般想,便这般做了。
“还疼吗?”
女子的指尖微凉,指腹娇嫩,触在男子皮肤上,酥酥痒痒。
“不疼。”
季景澜微僵,眸色晦暗不清,放在膝上的手指抓紧。
真是煎熬。
“我与你成亲,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
男人沉默。
沈岁宁靠近他耳朵,放柔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有没有?”
“有。”男人喉间带着沙哑,“你是圣京顾将军的女儿,魏太后第一个不会同意你当大瑶皇后。”
沈岁宁遽然抬头,颤声问道:“太后——太后也知道我的身份?”
季景澜知晓她身份,太后也知晓,父亲大哥……这大瑶,究竟还有谁不知道。
“不仅太后,荣国公也清楚。你的身份,在大瑶这几位那里,不是秘密。”季景澜忍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柔,平静带着嘲讽说道:“他们没想到你会换嫁,更没想到你是嫁给我这个不足惧的‘草包’质子,纷纷皆大欢喜。”
“那你做了什么?”
季景澜动了动肩膀,好一会儿才沉声说:“给你哥送了封信,让你碰巧看到。”
“啪——”
季景澜的肩膀瞬间浮上一层红,不是情潮涌动的红,而是沈岁宁一掌打出来的红。
沈岁宁望着那片红,又气又恼又心疼。
气他自以为是,恼他自作主张,又心疼他受这一箭的伤。
她想抚平他的痛,又想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的痛。
一切变故,因为那封信。
沈岁宁猛地一口咬在他肩头,牙齿刺破他的皮肤,舌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漫在口腔中。
她眉头微动,眼泪划过脸颊,牙齿愈加用力咬得更深。
季景澜闷哼一声,五指握成拳,忽然他背脊一僵,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她在哭。
季景澜松开指尖,左手绕过胸口,想摸摸她的头。
才十七岁的姑娘,打击接踵而至,坚强了这么久,当然会哭。
他回想成亲后这些日子,即使被绑,生死攸关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的眼泪。
季景澜缩回伸出的手,指尖摩挲,哑声说:“别哭,是我不对。”
沈岁宁松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男人的肩上,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两个人便这样,季景澜坐在前面,沈岁宁坐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流泪。
烛火幽幽发光,室内昏暗发黄,两个人沉默着。
一个人沉默地哭,一个人沉默地听。
眼泪婆娑了她的眼,朦胧中她看见他的肩上,月牙般的齿痕上渗着鲜血,她低声抽泣。
“季景澜,你太可恨了。”
“嗯,最可恨的就是我。”
“我讨厌你。”
“……嗯,我喜欢你就够了。”
“你喜欢我?”
“是的,我喜欢你。普天之下,只喜欢你。”
“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呢。”
“嗯——”季景澜沉默,眼底盛满笑意,温柔说:“未婚妻没有了。”
“嗯?”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沈岁宁心跳加速,思绪澎湃。
这个人,一肚子坏心眼。
她低头,轻轻啄吻在他肩头,将牙印处的血液舔舐干净。
“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