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脚
间,指腹摩挲过她细腻柔软的脚踝,他眨眨眼,清醒过来。
没做梦啊,他真爬人家床上去了。
“凌昭,混账,你、你下去。”
何皎皎又急又羞地蹬他,此刻却是不敢闹太大声,怕吵醒人进来撞个正着。
凌昭人高马大,浑身热乎乎跟个火炉一样,暖意由他身上涌向何皎皎,她从脸红透到耳朵尖儿。
凌昭不下去,凌昭是个混帐。
寒冬腊月的,他懒得腾地方了,指尖往上,隔着亵裤摸到何皎皎半截小腿都是冰凉的。
他展臂一环,侧身将人两条小腿都搂进怀里,语气淡淡跟她耍无赖:“行了,大晚上的,你还睡不睡?”
少年两条臂膀结实有力,何皎皎挣不开,脚抵到他宽阔胸膛上,硬梆梆的,让她怎么睡?
何皎皎跟他僵持许久,身上暖和起来,困意愈发重,她最后蹬了他一脚,放弃了,嘴上咬牙道:“硌脚!”
凌昭没忍住轻笑一阵,胸腔震动,久久不息。
何皎皎羞得慌,好半晌合不上眼,也不跟凌昭说话,然而不知不觉地,不知何时,她又沉沉睡去。
少女酣睡中,寒夜远去,一夜宁静无梦。
至何皎皎清晨转醒,灯烛刺眼,几个宫女在一旁整理她今日出行衣装,雪蕊端来热水,唤她起身。
何皎皎腾一下坐起来,朝床脚看去,见没有凌昭的身影,不晓得他何时睡回去了吧。
她心落下,神色别扭地问雪蕊:“他起了么?”
雪蕊知道她问得谁,笑答:“十三殿下还睡着呢。”
“你昨儿晚上怎么回事,我喊你好半天你都没应,睡死过去了么?”
不想何皎皎冷着脸,训斥起她来。
要不是雪蕊没醒,她哪会遇到这么一遭?
雪蕊从善如流半跪下了,她不辩驳解释,低眉顺眼地请罪:“奴婢失职,请郡主娘娘责罚。”
旁边几个,霎时都跟着跪下。
“起来。”
何皎皎偏头小声嘟囔道:“没打没骂你,跪什么跪。”
她是羞恼成怒,有心想跟人发通火,结果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主要雪蕊非但不怕,还温柔笑着看她。
雪蕊是何皎皎当何家小姐时身边的人了,十几年的相伴,何皎皎以前没跟她红过脸。
她这副故作凶蛮的小模样,雪蕊甚至觉得她有些逗,目光几乎慈爱:“奴婢蠢笨,郡主息怒。”
何皎皎泄气了,抬抬手,“没生气,起来吧。”
生气有什么用,她今儿还得想办法把凌昭送走呢。
雪蕊上前给何皎皎披了件褂子,伸手要搀她起床,何皎皎却扯了被角遮脸,仰天一叹。
何皎皎愁。
她和凌昭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呢?
昨晚上,嘉宁有一句话,没跟她说完。
她说:“我生母死得不体面,亲哥哥是个扶不起来的,皎皎,我不像……”
何皎皎知道她咽下去的那半截话是什么。
嘉宁应是想说:“何皎皎,我不像你。”
何皎皎才知道,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居然羡慕她的。
嘉宁让何皎皎等老祖宗问起时,不用替她遮掩。
最好再填点儿油,加点儿醋。
嘉宁十岁时,她的生母自缢而亡。
宫里只有两位公主,嘉宁本来要记到苏皇后名下。
谁知建成帝旨意下来,却将她送到了没有子嗣、不太受宠的萧妃宫里。
嘉宁自此觉得建成帝因她生母迁怒了她,跟她名义上的母妃萧妃处得不亲近。
等来年她的公主府建成,就要搬出宫去住了,她的婚事,由萧妃牵线,太后掌过眼,也快要定下来了。
就是那禁军小将,萧妃的侄儿。
萧家家世不显,嘉宁从她外祖母口中听到风声,不乐意。
她打探到小将的行程,故意过来闹一闹,说是闹出去后,皇帝和太后为了顾全名声,这门亲事便成不了。
何皎皎想不明白,嘉宁羡慕她什么?
她……可从来没有底气去闹的。
等何皎皎穿戴整齐,凌昭醒了,仍旧穿那身鹅黄宫女衣裳。
裙装对他来讲有些复杂,不知怎么搞的,腰带和上衣衣摆打成了死结。
他低头摆弄着腰带走过来,还卯上劲儿了,何皎皎指了个宫婢过去帮他,凌昭不让,非得自己解。
何皎皎坐在妆台看他半天,抖开帕子挡眼,语塞地想,嘉宁总不能羡慕她要跟这傻子过一辈子吧?
少许,何皎皎实在看不过去,自己过去给凌昭解腰带,凌昭往旁边躲:“你别动。”
何皎皎踩住他鞋尖儿,打开他的手,凶道:“你别动,你想不想去你表哥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