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
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他窗前那一株被他娇养的粉色芙蓉。
“兰公子,我有事想要求你。”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抬眸望向了他。
坐在上首的郎君清俊面容,墨发薄唇,眉眼俊美,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冷白似雪。
“几番与姑娘偶遇,也是有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兰玄遥唇角含笑,语气也温润柔和,可不知为何,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林芙。”
嗓音柔若甜泉,宛若莺啼。
不清楚他的态度,只能僵在原地等着。
室内一片静谧,屋内只有香炉燃烧发出的轻微响声。
她的面色发白,细白的手指攥紧,指甲刺进手掌传来的痛感让她强自冷静下来。
如同被猛兽追捕一路苦苦奔逃的雪兔,终于,逃到了一处山洞之中,刚想喘息片刻,才惊觉此处竟是狼王居所。
“大人,我……我想求您替我做主,我不想……”
扬起脸触及兰玄遥温和的目光,通房两个字犹如尖刺在喉间,涩痛不已。
“你想我怎么帮你?”
兰玄遥的声音温和疏离,可压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带有审视的意味。
“我……我会下棋,可以待在您身边做一名棋女。”
清贵世家之中,爱围棋者甚繁,对弈练棋者,也多以尚未及冠的男子为棋童。
只有极少风流之人养些棋女在身边,名为侍棋,实则为暖床通房。
这些约定俗成,并不点破。
可林芙生在乡野,并不知晓其中的门道,只以为棋女与棋童一般,只侍棋而已。
她自幼爱棋,奈何家贫无法供她学棋,只得小心翼翼去棋社偷师。
他起身走到林芙的面前,眸中含着温柔的笑,似满树的梨花被风吹落,带来阵阵略带凉意的馨香。
“林姑娘,每逢斗棋宴你都来十九棋阁,我的棋局,你更是场场不落,想来是个爱棋之人。”
他伸手扶起了林芙,郎君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的早已被冻红僵硬的手指。
冷僵的手指骤然被温暖包围,她的五指间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上了男人的温度。
似被寒霜打落的娇花,骤见暖阳,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娇羞的红晕舒展。
不想让人看见她手指上布满冻疮,她有些慌乱地收回了手。
兰玄遥的目光落在了她满是血痕的衣裙上,微微皱眉,幽深的长眸中跃过了一抹诧异。
感受到郎君的目光,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慌。
有些此时只着最低等的素衣,衣裳破旧,上面还留下了不少缝补的痕迹,似从枝头落下的白梅,虽有傲骨却身如飘萍,无所依托。
而面前的男子,身着金丝滚边碧色鹤纹云绣袍,那织绸的金线用她绣帕子一年的收入,也买不了寸许,就连他对弈时用的围棋,都是玉质上乘,触手生凉。
犹如庭院中,让文人墨客不惜笔墨歌颂的绿竹,挺拔傲然,自惭形秽的对比之下,下意识地便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似有云泥之别。
哗啦一声,忽然一件白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早已冻僵的身子,渐渐有了暖意。
这件穿在男人身上刚好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宽大许多,越发衬托得她身姿娇小,白裘上残留着冷竹的香气。
那是属于兰玄遥的气息。
而此时,她的身上也沾染上了郎君的气息。
仿佛,他也是郎君的所有物。
林芙抬眸,与郎君凝望着自己的眸光相触,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正深深地望着她。
那眸色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
只是很快就被郎君掩在那犹如幽海的眸底深处,让她根本就捕捉不到。
片刻后,她眼睫微颤,身上狐裘的下摆柔顺地垂下,在地砖上铺展开似一朵白梅迎风绽放。
美丽的黑眸中掠过了一抹慌乱,但很快被她藏匿进眼底的黑潭中,红唇轻启时声音已经温柔宁静。
“求公子收我您身边的棋女。”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林芙白皙似雪的脖颈在朦胧的光影之下,纤细脆弱如花茎,不堪一折。
一片寂静的禅房内,安静的只有鹤纹青玉香炉中的青烟袅袅上升。
林芙俯以头叩地,洁白的裙裾,似期盼受佛庇护,绽于绿池中的百荷,充满了崇敬与渴望。
此时,心下揣揣,满眼不知所措,半晌没有听见回应,悄悄抬眸,便跌进一双清冷似月的长眸中。
“姑娘,你可知何为棋女?”
声音清冷,似暗夜寒潭,透着疏离寒凉。
女子扬起脸,乌发柔顺的垂下,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