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
个相公来?”
这可着实问住了张静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才回来几日。”朱九咳了两声,“我是土参贩子,一冬天都在关外,有通关文书和商贸行文书可作证。”他又掏出两份文牒放在床沿上,看向张静姝:“劳娘子拿给官爷,为夫染了风寒,莫过了病气给官爷。”说罢,他又捂住嘴一阵剧烈咳嗽,戏作得十足。
张静姝将户牌放在堂中的桌子上,又进寝居室拿了文牒给差役,两名差役查验一番,未见异常,登记过后,道:“我等须进屋一查,望予方便。”
张静姝顺从地道:“二位官爷请便。”
两名差役遂进屋检查,想是真怕过了病气,并未进东厢房寝居室,只站在堂中往里扫了几眼。
差役检查全屋时,张静姝提了两坛酒并两条腊肉站在院中恭候,待人出来,便将酒肉送上,道:“两位官爷辛苦,三十晚上还要公差,这两坛酒给官爷们喝了暖暖身子。这熏腊肉是我们南方做法,官爷们也拿上,尝个新鲜。”
两名差役作势推辞,张静姝忙笑道:“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点心意,也算是小民对官爷们为国为民的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这话可说是将那两名差役抬得极高了,又不失分寸,听得二人大为开怀,欣然收下酒肉,对张静姝的态度亦温和许多。
“还有些事要跟小娘子打听一二。”一名差役道。
张静姝忙道:“官爷请问。”
那差役指了指东邻那户:“那户人家识得么?家里什么情况?”
张静姝真假话掺半地道:“不算认识,那家平常都没人。我搬来这么久,也就跟那家人打过一回照面,没怎么说过话。好像是住着两个年轻男子罢,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便没见过了,也不知晓。”
那差役问道:“可知那两个年轻男子名姓年龄?何种样貌?”
张静姝思索良晌:“一个二十来岁罢,一个再小点,都挺白净斯文的,不知姓甚名谁,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同陌生男子搭话交往。”
两名差役又询问了其他邻居的情况,张静姝俱如实回答,采集完信息,两名差役便欲离开,见张静姝出门相送,便道:“小娘子留步罢。”其中一人还叮嘱了句:“锁好门窗,近日勿要外出。”
张静姝略近一步,低声问道:“官爷,又是宵禁又是锁城,这是在查什么呢?”
一名差役回道:“看架势上头可能在查重犯——”话未说完,另一名差役便拿胳膊肘使劲顶了他一下,那名差役当即住口。另一名差役冷下了脸,厉色道:“别瞎打听,在家安生待着罢!”
张静姝顿作伈伈睍睍态,连声应是。
待差役走了,张忠和小桔又出了屋,小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静姝身旁,急切地问:“阿姐,没事罢?朱公……那个姓朱的怎么唤你作‘娘子’?他想干什么?他安的什么心思?”
张静姝被她连珠炮似的提问轰得头疼:“你问我,我问谁?”
张忠愤然道:“走,去找他问问清楚!他若想害你,我非打折他的腿!亏我还当他是个老实孩子,谁想到他竟满肚的花肠子!”
三人气势汹汹地抄了家伙杀到东厢房欲兴师问罪,正见朱九背对着门坐在火盆旁,脑袋耷拉着,三人进来后,他也不吱声,甚至都没回头看上一眼。
张静姝关上门,回身盯住了他:“官差走了,朱九,你解释一下罢。”
朱九动也不动,亦不作声,如同一尊没有神识的雕塑。
张静姝恼了:“装什么死?说话!”
朱九仍不动不响。
张静姝心下生疑:“朱九?”
小桔扯了扯张静姝的袖子:“阿姐,他好像……不大对劲。”她又凑到旁边看了一眼,忽“啊”地惊叫一声,慌慌张张地道:“阿姐,他、他闭着眼睛呀,不会是死、死了罢?”
张静姝闻言大惊失色,却仍不放心:“朱九!你别给我装死啊!”
小桔道:“我去看看!”
“别过去!”
张静姝喝止了她,抓过张忠手里的扁担,朝朱九肩膀上推去,还未用力,只轻轻一推,朱九便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容雪白,嘴唇乌青,俨然已是一副死灰之相。他手里还攥着一片烧得只剩小半截的文牒,身前的火盆里则躺着那块姓名为“李又年”的户牌,户牌是竹制镶铜边,尚未完全烧化,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
张静姝顾不上文牒和户牌,急忙扔下扁担,去探朱九鼻息。
她第一反应是恐惧,怕他当真死了,毕竟人命关天,饶是张静姝惯见风浪也是极害怕的;第二反应是慌乱,若他真死在她家,她家麻烦就大了,想都不敢想。
好在,虽气若游丝,但一息尚存。
张静姝当即从身后环抱住他,喊张忠和小桔来帮忙:“先把他抬床上去!”
朱九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