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出征
张静姝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嗯,我等你回来拿。”又生不安,道:“你的家人呢?宅子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交给你的家人稳妥,等我修好房子,便把钥匙还给你家人。”
朱九举目望向天际,神色寂寥:“我爹娘已故去很久了,上头有几个哥哥,也早已天各一方。”失神也只一霎,他很快敛了情绪,作笑道:“你拿着,不要紧,我信你。”又眨眨眼,玩笑道:“你不会黑我财产罢?”
张静姝满腔离愁别绪登时被他一句话冲得七零八落,翻一白眼,伸手要道:“你先把地契拿来再诬陷我黑你财产,不然我拿什么黑?”
“好呀你,居然敢算计我!”朱九作势恼道,“我跟你说,我就这一个宅子,这是我安身立命之本,还指着它娶媳妇儿呢!倒时候没了宅子,讨不到媳妇儿,我可就赖上你了!你得给我赔个媳妇儿!”
张静姝被他的话逗得一乐,白他一眼:“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来跟我扯皮!好了好了,进来坐坐,吃完晚饭再走罢,小桔应该就快回来了。”
朱九径自摇头拒绝,又垂眸道:“别再留我了……”他咬咬牙:“我得走了。”
张静姝欲言又止,终道:“好罢,那你走罢。”
朱九却又不动了,他紧紧地盯着张静姝,突然上前两步,逼近了她,眼里翻着莫名的情绪,喉头上下滚着:“张静姝,我……”
离得太近,朱九清晰地看到了张静姝眸子里映出的自己,那样彷徨,那样暴躁,简直像头失控的蛮牛,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向某处。
不该如此。
朱九深吸一口气,退开一步,作势在张静姝肩上拂了一下:“没什么,衣服上有土。”
张静姝心头掠过疑惑,旋即笑道:“这能拍干净么?回去得洗。”
朱九又退开一步:“我这就走了。”说罢,再无纠结,转身而去。
他很想笑,却笑不出:说好的强抢民女呢?连表白心意都不敢,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其实再想想,又何必呢?若他战死疆场,再不回来,她会慢慢忘了他,她会遇到真心相爱的人,她会生下几个孩儿,她会变成一个老婆婆,儿孙绕膝,她会在太平盛世中度过安稳顺遂的一生。
他何必给她的岁月静好中徒增一段伤感呢?
舍不得,又如何?
“朱九!”
朱九猛然顿住步子,张静姝追了上去,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最后只道:“你要保重啊……”
朱九挥了挥手,快步而去,不曾回头,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怕。
他怕回过头,便会不顾一切地将她抱进怀里,抚摸她,亲吻她,在她耳边倾诉自己的炽热爱意,在奔赴充满变数的未来前,放肆任性地将她据为己有,然后不负责任地留给她漫漫无期的等待,和一场无法收拾的凌乱残局。
不该如此。
朱九几乎是带着几分决绝之意地跨上马疾驰而去,须臾便消失在街头。
张静姝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直到被一声“阿姐”唤回神来。
张静姝回过头,小桔和苏清微相继钻出马车,小桔一下子扑到她面前,气得直捶她:“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张静姝如实道:“我昨日跟朱九去爬太山了,才回来,我也没想到会过夜,便没给你留言。”
小桔怒道:“我急得都跑到长宁侯府去了!结果你去游山玩水了?”
张静姝歉然道:“对不住……”
“既然没事,便莫恼了。”苏清微劝了句,又正色道,“是了,长宁侯府应是出了大案,今日去时,全府封锁,刑部、大理寺的人都去了。”
张静姝问道:“出了什么案子?”
苏清微摇头道:“消息封得极严,目前只知合府奴仆全被关押起来了,打探不到别的消息。我已布了人盯着,若有新的消息,我再告诉你。”
次日,张静姝见小桔未去上工,怪道:“你今日不上工么?”
小桔道:“今日卯时到午时整个北大街路段军事管制,秋林街正好也在管制范围内,便歇业半日,我下午再过去。”
张静姝奇道:“怎么回事?”
小桔没好气地道:“你才是怎么回事儿?整日魂不守舍的,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么?北燕王率兵北征,今日出发!因为军队要从北大街过,所以北大街临时管制了啊!”
张静姝“哦”了一声,原未多想,吃早饭时却又不住想起这件事,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之感,遂道:“咱们也去北大街看看罢。”
北燕王颇受百姓爱戴,他的军队走到哪里都有百姓箪食壶浆相迎,今日出城,也必有无数百姓夹道相送,是以张静姝提出这想法并不稀奇,小桔道:“好啊!反正我下午也要过去。”
二人来到北大街与秋林街交叉口时,东西两边已黑压压站满了人。
张静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