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墨色的瞳孔闪过种种复杂情绪。
潋潋皱了皱眉,道:“少主,你弄疼我了。”
沈君辞这才松开手,不过转瞬眼底一片平静:“抱歉,阿莱,我只是觉得你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潋潋没有说话,开始为他施针,并于沈君辞经络中注入灵力,在这具虚弱的凡人身体里无声无息的下了搜魂术。
她持着银针,便看到了沈君辞记忆里的画面。
一身白衣的少女,容颜清透无暇,似是集钟灵毓秀而成,拜师宴上,辉月宗众位长老见证下,她俯下身,朝高位上的人虔诚一拜,额头磕至冰冷的地面。
“弟子锦念,拜见师尊。”
画面一转,如谪仙般的男子低头怜悯的看她,说出的话却是残忍至极:“念念,今日是月圆之夜,正是取出你眼睛最好的时候。”
少女眼神是平静无波的,她甚至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没关系,师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哪怕,你只是想要我的眼睛才会带我回来。只要留在师尊身边,便很好很好了。”
说罢,她便自己动手,用匕首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顿时,绝美倾城的一张脸上眼睛只余两个血洞,看起来十分渗人。
连一向云淡风轻的桑辞帝君也忍不住心颤。
潋潋眼前的画面被打断,耳边又响起沈君辞的声音:“那位故人对自己心狠,乃我平生仅见。”
潋潋朝他看去,沈君辞似乎是陷入某种回忆,眼神有些涣散。
她这几日在辉月宗也能听到关于这位少主的传闻。
百年之后王朝更迭,姜国覆灭后东朝建立,在始皇的治理下日益强盛。而沈君辞,恰恰便是东朝的十七皇子。
他生来病弱,患有先天不足之症,太医曾断言他活不过成年,东朝帝王爱子心切,将他送入辉月宗修行,宗门上上下下的人称他为少主。
百年前辉月宗的前掌门玉恒子便是被她斩杀,四大长老被她杀的只剩一个颜雪,辉月宗在这百年迅速败落下去,仙界中实力最强的门派已经变成曾经排在最末的玄天楼。
本该死在她手上的青霜继任宗主之位,也并不急着发展宗门,而是私自畜养药奴,为了让沈君辞活下去,甚至能忍受他与宋芸舟双修。
她在沈君辞记忆里所见的男子,哪怕过了百年,潋潋也难以将心中激荡的恨意压下。
杀了他!杀了他!
心里的这个念头越来越激烈,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她也绝不允许桑辞活在世上。
她眼中杀机毕露,注入的灵气开始一寸寸缠绕沈君辞的经络骨骼,沈君辞很快露出痛苦之色,他伸手拉了拉潋潋的衣袖,轻声道:“阿莱,有些疼。”
潋潋的声音带了安抚的味道:“是会有些疼,少主忍一忍。”
潋潋的一双眼睛幽深似海,如一道漩涡,与那样一双眼睛对上,似乎连魂魄都会被吸纳而去。沈君辞的脑海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少女清寂冰冷的眉眼来。
似冰雪不染纤尘,却寒凉至极,她对他笑的温柔,却比千年寒冰更冷。
沈君辞没有再说话,由着潋潋替他诊治,经脉骨髓似被细线翻搅,一动便开始是蚀骨般的疼。
他脸色迅速苍白下去,却继续低声询问她,“阿莱,我听闻她死了,你有听说过她吗?”
潋潋轻声问:“是谁?”
桑辞道:“夏侯潋潋。姜国的小公主。”
潋潋摇头:“未曾。”
沈君辞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阿莱昨天的簪子没带吗?”
潋潋沉声道:“放在房间了。”
“等等,阿莱。”沈君辞对她笑的清雅柔和,“我有东西送你。”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雕花木匣,打开之后,里面放置着一支白色玉簪,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这支簪子我觉得很称你,阿莱,我来替你戴上。”
潋潋后退一步,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少年漂亮的眼里尽是温柔情意,似是察觉不到她的抗拒,拿着簪子便要上前。
“不知廉耻的贱人!谁让你勾引阿辞!”
青霜的声音夹杂着鞭声在潋潋耳边响起,潋潋正想躲开,沈君辞却突然拉住她,把她往怀里一带。
鞭子落在沈君辞身上,青霜那一鞭非同小可,用了十足的力道,沈君辞的唇角溢出血丝,但他还是将潋潋紧紧的揽在怀里。
在沈君辞的怀里,潋潋看到青霜气急败坏的神色,她挥舞着鞭子,将潋潋的药箱甩落在地。
“阿辞,这个丫头没安好心,你不要护着她!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