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那些咒具，选一把喜欢的，拿去用吧”

长袖一挥，他施然起身，

车内的松油气充斥着我的鼻腔，与和室内的气味如出一辙

入学不到一个月，我却感觉已经活了大半辈子那样沧桑

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我没有经历过轻视与侮辱，更别说是短时间内如此频繁且连续

他人各色想法、他们说话时肌肉微微牵动的表情，像一块块的砂石，接连不断地丢进我的大脑

毛糙的边缘刮着脑壁，随车颠簸，石头相互碰撞

我的脑袋是一个罐子，松油浸润过那些石头，填补那些粗粝的缝隙

难挨的窒息，我摸到了车窗的开关，任由山风将头发吹个痛快

“不要做多余的事”

车窗被强制关上

送我回来的是那名叫清原的男子，他从后视镜与我对视，拧开空调旋钮

不要做多余的事……也是那个老头的最后一句话

作为一名术式“毫无用处”的女性，我最大的用处就是关注五条悟的动向

“不必担心日后分配给你的任务强度”下车时，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定期与你联系”

好惨一女的，我，既没有六眼或者咒灵操使这种可以无视高层指令甚至令其畏惧的强大术式，也不是拥有反转术式的珍惜人才，被迫天选，成为卧底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任务级别出错是他们故意为之，那么今天高层主动将真相公布，并光明正大地拿未来可能出现的“监测失误”作为威胁的筹码

说到让我观察五条的动向的时候我很想摇着老头的衣领告诉他别想了五条已经怀疑我并把我掐个半死了

在我都不知道我是卧底的时候，他就猜我是卧底

现在答案揭晓了，我还真他娘的是个卧底

算不算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束缚的牵制很弱，但我还不愿过早地冒险尝试违抗的惩罚

仔细一想，他提的条件十分模糊

只是让我了解他们的动态，真的这么简单吗？

是对我没抱太大希望，还是另有弦外之音

回到宿舍，我仍在逐字逐句地复盘上午的经历

除了越想越气之外，我没有任何头绪

想起那把咒具，我从包中取出，迎着光慢慢查看

一把小巧的折扇

展开扇面，铁器碰撞发出“铮”的脆响

泛着金属色泽的墨色扇面，以及随角度变换，山谷之中的带着珠光的金色暗纹

十根扇骨，两端的乌木大骨漆黑光滑，内里的玉竹小骨温润细腻

被这样随意摆出来供人挑选，该说是他们有眼无珠还是阁内宝物众多到对此等藏品不甚在意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我这边求咒具而无门，高层那边对武器不屑一顾

非要靠着术式和体术硬碰硬

他们懂不懂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制造和使用工具啊

猩猩回战真是名不虚传

说起猩猩，我又想起和五条悟的单方面对峙，脑内一阵剧痛

【打住，想他解决不了半点问题，你都被高层找上门来了，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说得对

在我面前的，是一道解答题

我需要在高层面前摆烂，因为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我想要在五条面前摆烂，因为这是我想让他看到的

【高专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卧底，频繁地找夜蛾指导会很快被他们盯上】

【并且，夜蛾虽然是个很好的老师，但他的体术能力并不上等】

【你需要强者的指导】

求解：打算在高层和五条两头摆烂的我，如何摸索出自我成长之路

河马河马，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拧了一下咒骸的耳朵，它毫无反应

要是有神奇海螺就好了

五号位的马匹一路驰骋，押注一号的禅院甚尔提前离开了终局已定的赛场

他坐在馆外的小吃摊旁，等着自己超大份的大阪烧

香脆的海苔，厚实的面饼，特色的酱料搭配鲜脆多汁的包菜，一口下去发出香脆的声响

还要卷曲得恰到好处的柴鱼片

不算火热的阳光以及习习而过的清风

少有的，他的心情还不错

久违地打开信箱，他决定再放任一会这种没有意义的心情

破天荒地清理了垃圾短信

一条文字跳进视线

【好价，富婆重金求子】

男人吞咽的动作停下，他越过了这条消息

有用的讯息寥寥，他更习惯节省时间的语音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