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冷
林修将门开了个缝隙,侧身挤进她的屋中。
俞诗年就坐在门口,随着他开门的动作被往前推动了点距离,离着门板远了些。
她双手抱腿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小团,对他进入她家的行为,也置之不理。
林修难受地闭了闭眼,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出声会把这个脆弱的俞诗年给震碎。
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边,揽住她单薄颤抖的肩膀,把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陪着她一起在门口席地而坐。
俞诗年一言不发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肆意流淌的流水浸湿了他的肩头,灼痛了他的心。
城市的霓虹随着天色的变暗而亮起,踢脚线上的灯带感应到她的抽泣声,也亮起了暖黄色的光,照亮了他们周围的这一小块地方,没让黑暗将他们吞噬。
俞诗年哭累了,也困了,脑袋无力地从林修肩头耷拉下去。
林修赶紧扶住,把她的头重新按在了肩头,随着她的抽泣声停下,屋里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她靠在他肩头的一颗小脑袋明明没什么重量,他却觉得重有千斤,心里更是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满目疮痍地凝视着无边黑暗,任心里的悲痛肆虐蔓延。
他是来爱她的,不是来折磨她的,他想要她开心,如果他的出现会给她带来痛苦……
林修喉结轻轻滚动着,眼底氤氲起的水雾模糊了双眼,用力仰起头,不让眼中的光亮坠落。
静默良久,他把下巴缓缓抵在她的发顶,抱着她艰难道:“年年你别难过,我不知道你这么厌恶我,怪我自作主张,如果你不想我住这里,那我不住了好不好?”
他喑哑的声音唤亮了踢脚线上的灯带,照亮了他悲痛的神情和泅红的双眸,俞诗年困倦的眼中也被他唤起了一丝清明。
他说这句话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手无力地垂下,像认罪伏诛的罪徒,默默等待着那个他无力挣扎的审判结果。
俞诗年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从他肩上抬起头来,凝视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愣了半天也没有把心里想要应的那句“好”说出口。
她此刻看着他的模样,竟觉得如天之骄子般优秀骄傲的林修,有些可怜。
她是不想见他,但也说不出伤他心的话。
俞诗年选择避而不答,撇开目光,呆坐在地上望着地板出神,她好累,只想安静一会儿。
她安静的仿佛睡着了。
待屋里灯光熄灭,林修又叫了句,“年年。”他想要听她的亲口宣判。
俞诗年抬起空茫的眼眸,目光重新凝注到他脸上,迟滞许久,努力提起几分精神,求解地问:“你为什么要买我对面的房子,我想听实话。”
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哭后的沙哑,似大病初愈般无力。
林修克制着心里的阵阵抽痛,视线驻留在她的脸上,应着她的目光,诚恳回应:“因为我把年年当家人,我之前说过想要和你互相帮扶照顾,所以我才买了这个房子。”
他真的把她当家人吗?可她无法把他当家人,她并不想见他。
俞诗年沉默不语。
林修接续道:“年年学过心理学,你用专业知识来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人到一个新环境,会下意识地想要离熟悉的人近一点。”
林修失落无力的言语,让她不由得想起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和朋友。
用心理学知识来讲,人到一个新环境,是会想靠熟悉的人近一点,因为会觉得安心。
俞诗年心里那根柔软的神经被触动,她太明白孤身一人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有多难过,无可避免地对他心软了。
落落寞寞地说了句,“知道了。”
林修听到她的回应,似不敢置信,眼中重新泛起光亮,试探地问:“年年一定饿了吧,我下午买了些菜,去我家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话落,俞诗年许久未动,直到灯光熄灭,林修才看到她在黑暗的阴影中轻轻点了点头。
林修眼中惊喜难掩,抑制着失控的心跳,装作平静地起身把她拉起来,牵着她一起去了对面。
俞诗年不想思考也不想反抗,她太累了,就任他牵着,疲惫地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屋子被重新整理过,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客厅只放了沙发和茶几,阳台的位置上摆了一张书桌,上边放了几盆绿植,还有电脑和书籍。
俞诗年目光扫过书桌,透过半敞的阳台门,她看到了那只正趴在栏杆上的猫。
她沉寂的眼中,顿生神采。
林修对她说:“年年随便坐,我去给你煮面。”
俞诗年顾不得回应他,她看到那只原本趴在阳台的猫,飞速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它穿过阳台、客厅,一下子就窜到了她的脚边,圆圆的脑袋蹭着她的脚踝,十分亲昵地挨着她,嘴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