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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尽善去打听回来的自然是没什么事的。
也就是孛国夫人和储妃多说了两句话,再是几个诰命妇去拜了拜储妃。虽不知道说的什么,但是下头伺候的奴仆瞧着几人面色如常,气氛和谐,不像是谁要欺负谁,谁嘲讽谁。甚至于后来出行宫的路上,孛国夫人还主动去和储妃说过话呢。
估计顶了天也就是妇人们聊家长里短的闲话,应该不会有太子想的那事发生。
刘郢点着头,便让这事过去了。看了一会子书,就往忠文公那儿去了。
储君现如今明面上和暗地里的事都多,少有心思能注意到自己后宫,就算突发一些事注意到了,也基本是在储妃身上。
上回那事还不就是,本来太子抱着受伤的良娣回去,怎么瞧着也应该是二人感情升温的好时机。偏储妃往丙舍跑了一趟,就很快地把太子带出来了,非但如此,还让太子回来琢磨了她好几日。
就怕前头二人吵架,有人趁机欺负她。
这也是宠上天了。尽善不曾往其他宫里伺候过,但是私底下宫奴们自己传的闲话也不少。哪个宫出了什么事,贵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嫌隙,甚至于皇帝宠着哪位夫人,做过什么,这些八卦的事,他都听过不少,基本上都知道。
反正自他七岁入宫,这十来年伺候过来,还没听说过刘家哪位主子爷这么在意过自己的女人?
国朝刘家人性情薄,帝王如此,同宗诸侯王也如此。这是民间人最爱传的闲话。尤其以皇帝早年流连花丛的那些事传得最广,就算是宠过一个出名的鲁阳夫人,也就是多召她侍寝过几次的宠爱。若要说在意后宫女人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这些,那是闻所未闻。
难不成老子绝情,儿子还能是个痴情的?
尽善守忠文公的宫室门外摇了摇头,还不至于,这才成婚一年呢,估计还新鲜着。太子年岁尚小,如今多以学习为重,所以头两年情深一些在所难免。回头等后宫再充实一些,接触的女人多了,也就不见得只守着这么一个太子妃了。
想罢,抬了抬眉,又是一阵思索。现如今看来,申储妃和田良娣之间好似是挑不起事来了,尤其那田氏太弱,要做个什么坏事做不成,还叫人直接拿着证据递到太子面前去了,是指望不上她能闹事了。
可若女人们不闹,他这个太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奴就没人想着巴结,没人巴结,就捞不到好处。
究竟要如何,才能整得这些个女人们都明白他的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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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刘郢和他的田良娣尚且忙着各自“养伤”。申容就安安分分待在金阳殿,偶尔过去服侍服侍太子,或隔两日去看看田婉儿,不然就是往兰房殿去给郑皇后问安。
三个地方跑,也闲不下来。
春日回暖,万物复苏,不同于太子宫内寂寥平静的气氛,后宫里头女眷们的大小宴席又开始陆陆续续凑了起来。
这些场合开办的理由冠冕堂皇一大堆:赏花、听曲、博戏、品酒,但其实真正的目的,无非还是贵人们为了交际应酬,提高或稳固自己家中的权利。
顶上头的郑皇后倒是不必依附谁,讨好谁,但是下头要巴结她的人就多了去了。所以这应酬自是少不了,可偏偏她又有孕在身,自己不好推脱的,就皆数交手到儿媳妇手上。
申容虽无半点犹豫地接下,但也耍了个小聪明,只拉着许林君与自己一道。一方面给自己分担了压力,一方面美名其曰让许林君学习学习。郑皇后便更乐意放手她二人去做事了。
去年年初时,成帝命人在西宫奇宝湖上修建的水榭台子这会已是完了工,给取了个名字叫万羽殿,万羽殿往湖中心延伸了一路过去,又有个赏景的湖心亭台。郑皇后瞧着这几日天气好,就特安排了人在此处设宴。
席间欢声笑语,众人也是头一回往宫中新地方来,受宠若惊之余,更多是带了丝得意。这要是往后传出去,那还不是天大的面子?天下几家够得上第一批往万羽殿来做客的?
因为许林君换衣服耽误了一会时间,申容等着她。所以两个人入场都稍微晚一些。才过去,席间已经是坐满了人,除了郑皇后和几个地位高一些的王侯老夫人,所有人都给储妃和未来的皇子妃行了礼。
才刚踏上台阶,不知从哪窜出来个小宫人,低头端着食盘往前冲,刚好与申容打了个照面,那伸出来的脚不知是有意无意,还刚好踢到了她往上抬的腿上。
曲裾袍裙身窄,她正手抬起裙摆,也没个借力,便径直往台阶上栽去。在一众高门女眷的眼中——极为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
还好是身边的许林君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把脸也蹭了去。
亭台内大部分女眷都起了身,几个眼熟一点的赶上前来帮忙;几个不眼熟的,张罗着人去帮帮太子妃。
“怎么回事?”郑皇后的主座隔得远,来时申容已经被众人扶了起来。
所谓的贵人仪态荡然无存,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