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舅舅。”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从烟雾中抬起眼，他掐掉了手里的烟。

“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她无奈地耸耸肩，眼里透出疲惫。

“需要适应。”

他们一起并排走在狭窄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白墙，折射在他们的脸上。身边是一群孩子狂奔玩耍。

“真怀念啊，我和你妈小时候和你外公外婆一起去乡里捐献衣物的时候，也和那群乡里的孩子打闹在一块，你妈因为长得太好看了还总是被那群孩子囔囔着长大要娶她呢。”何作芒的嘴角不禁扬起，眼里浸满了回忆的温柔。

“可是舅舅你看啊。”

他顺着她的目光往一户出租屋里看去，那户的爷爷、丈夫和孩子都坐在门外的餐桌吃饭，而妻子和奶奶却只能站在灶台前吃饭。

她的眼眶逐渐通红，哽咽：“你说妈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啊。”

妈妈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啊……

何作芒垂下眼眸，用怀里的相机偷偷拍下了这一幕，然后拉着她快步离开。

……

“你好，开两间房，先开一个月。”

他们前天刚到镇上，只能先找个小破旅馆落脚。住了两天实在受不了那环境卫生，决定换个旅馆。找了许久只有这家“邹记旅馆”看上去干净点。

“哟，大客户嘞！”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从门后面走出来，舔了舔嘴角，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

“这是父女来旅游呢？”

“侄女。”何作芒装出一抹苦笑，“家里破产了，来投奔亲戚，亲戚嫌弃的很，我们只好先来住旅店。”

“这镇上哪有啥好人。”男人冷哼一声，朝他们比了个八，“最近旺季啊，房间涨价了，一晚一百。”

戚云思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明明外面的价目表写着一晚三十。这是把他们当成待宰的羔羊了。

她正要上前理论，被舅舅拉住。

他点头哈腰：“行的，一百就一百，有包饭吗老板？”

老板见这客户这么爽快，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他一脸坏笑凑近何作芒，小声说：“咱这里还有那种服务呢，一晚五十，老板想试试吗？”

“不了。”他觉得反感，但是脸上还是保持恭维的笑容，“咱这叔侄两能付得起房钱就已经不容易了，我还得在这镇上找工作呢。再说。”他看了一眼侄女，“咱可不能带坏孩子啊。”

老板觉着无趣，也就不强求了，白了他们叔侄一眼，说：“包晚饭。”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充电口和一个窗户，连厕所和浴室都得去公共的。

她越看这小房间越觉得来气，踢了一脚自己的大行李箱。

“生气啊。”舅舅来到她房间里。

“嗯。”她低下头。

何作芒走进房间把门锁上，他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间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确认没有了之后才开口说话。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她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语，“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这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这地方……”

“这地方拐卖妇女，这地方支持□□，这地方又脏又乱，人们的素质远低于深圳。”她苦笑一声，抬起头，“你说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可是舅舅，你也看到了，这里太偏远了，警察都管不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收集证据。”

“我真的很想我妈，我想救我妈。”

……

“尘哥，来五十个串！老样子！”

夜幕降临。学校旁边的烧烤摊拉起棚子，滋滋冒油的烧烤引来了许多刚放学饥肠辘辘的学生。

黄浩波和往常一样，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来光顾生意。

“胖不死你。”邹和尘把烤好的串子丢在桌上，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一饮而尽。

“尘哥，你这宁愿在这烧烤摊累死累活都不去帮你爹管旅馆。”

“那话咋说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那小破旅馆，哪来的生意。”他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头一个月挣的还没我多。”

“但我今天路过的时候发现咱班新转来的女生在你家旅馆，旁边的可能是她爸。”

那抹白色又闪过他的脑海。

黄浩波：“那个深圳大小姐？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和咱不一样。”

“什么气质？”他忽然开口。

“一副清高的模样。”王度不满地嚼着肉串，“尘哥你早上是没听到她那话，跟来这做慈善似的。”

“我说尘哥，你去替咱出出气呗。”王度笑的一脸贱样，“她不是刚好住你家旅馆吗？你去把那妞睡了，以后让她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