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雪劫（九）

雪娘子奇怪一笑：“一男一女之间，竟能有义？”

她同天池参怪和黑白无常同受命来杀完颜康，谁知天池参怪独自离去，而白无常也是死在她手上，只知这世上不过利益相交，义这个字本来就是稀薄，更何况是落于饮食男女身上，自是不信。

谁知完颜康风雪中目光却是坚定，认真道：“论肝胆相照，又何分男女！”已当先拔步而走，妃香见状，忙紧紧跟了上去。两人因恐雪厚不便，余两个时辰便足不停步，眼见着连转过数个山腰，眼前山势开朗些，依山竟有一个小小村落，三五户人家。

完颜康喜不形于色，疾步赶到村中，却见这村中炊烟断绝，竟似全然无人声，但信手推开其中一间屋宇的篱门，里面已有数月间不曾住人。

雪娘子这时在他身后笑道：“这里离黑白无常的九幽殿甚近，想来这村里的人全都给他抓到九幽殿去干苦力了！”她面上虽是失望，心中其实早已知晓原由，“风雪眼见更大些，不如我们暂时在这里歇歇脚。”

两人一时奔波，完颜康本有伤在身，此时也已觉再支撑不住，只好点点头。

蓬屋漏瓦，连月不曾修，便直有凛风散雪直窜进屋中来，幸好屋脚炭盆中还有余炭未尽，雪娘子取了身上火石打了，这破屋里方才暖乎起来，两人本来打算歇息片刻再走，谁知过午后，山间风雪更大，直呈昏天黑地之姿态，雪娘子忽然自桌边立起道：“看来今日我们要宿在此间了。”脸上笑色吟吟，完颜康心头却是一沉，然外间既然风雪交加，的确也无它念而想。

雪娘子妃香后来出门而去，一盏茶后竟猎了一头雄鹿而来，她只取了那鹿的两条前腿去炭上烤了，却将鹿血尽数用一瓷碗接了，递到完颜康身前，示意他喝下去：“这野生雄鹿之血，补精益血，弥足珍贵，怕你皇宫中的皇爷爷也未必有这个福气！”

完颜康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又见她神色中诸多犹疑不定，只得接过这一碗血腥之物悉数落入肚中。

雪娘子目中这才露出满意之色，自去取刀收拾了那两条鹿腿，在其下更添些松枝，只是俄而，这山村野落中便飘出一股诱人食物香味。

雪娘子正要招呼完颜康近前同食，忽听得雪峰山峦之中一股清幽笛声放出，那笛声绵软无力，时断时续，也不知吹的是什么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