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
圆润的珠子散落一地,珠子的主人却一点都不心疼,反而笑盈盈向容薏行礼道:“听闻姐姐今日回来,菱儿真的很高兴,就是可惜了姐姐送我的生辰礼物……”
徐氏在两个女儿之间,哪一个都不愿意薄待,但是看着小女儿如此明目张胆的弄坏禁步,心中微怒,“菱儿,今日无端弄坏了东西,便写三遍《忠君录》,明日午膳前给我。”
“娘亲!”容菱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舞文弄墨,没想到容薏一回来,自己就受了罚,暗暗瞪了容薏一眼,转身带着丫鬟回院子里。
徐氏叹了口气,“你妹妹是被我给宠坏了,没有半点心眼,什么都不分青红皂白直来直去。”
这些年容薏和徐氏之间书信从来没有断过,也因着这个,两人说起话来,更像是久违重逢的好友一般。
“娘亲,菱儿在家这般也无妨,只是哪天栽在我手上了,娘亲可不许心疼。”容薏熟念的挽上徐氏胳膊,一块往容老夫人的院子去。
“你呀,还和小时候一样淘气。”说起来以前,徐氏心里多有懊悔,“若是当年没有落水有多好,也多亏被裴将军家的小子给捞了上来。”
那时候容薏还小,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这会还能和徐氏玩笑道:“呀,既如此,娘亲怎么没有顺势给我订一门娃娃亲呢?”
徐氏知道北安城里对这些事情向来不避讳,所以容薏这么说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联想到了自己尚未出嫁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天真烂漫,直到和容方平相处时,对方也惊讶于自己的直接。“这可不行,你呀,我也不指望你能有什么大成就,能在我身边多待些时日就是菩萨保佑了。日后在咱们自己院子里说什么都成,不过出了自家院子,在外就要谨言慎行了。”
通往容老夫人院子的长廊边种满了葡萄,正是结小果子的时节,郁郁葱葱的挂满了架子,满眼都是一片生机勃勃。时不时有小丫鬟端着杯盘碗盏从廊下走过,大多都训练有素,脚下几乎没有声音,匆匆的往其他院子去。
走到屋门前,自有小丫头撩起防蚊虫的轻纱,请徐氏和容薏进去,徐氏经过的时候,小声的提醒道:“大夫人和三夫人已经到了。”
容家的姑娘除了容瑾入宫,其余的姑娘都还年纪尚小,容菱被徐氏罚抄写不在这,只有三夫人丁华倩带着容莘和容苔在这里。
多年不见容薏,这一打照面丁氏忍不住在心里把她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做对比,也不知徐家是怎么养的,容薏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乡气,认真比量起来也难以挑出什么错处。丁氏转念一想,也是,徐家那么富庶,银钱砸下去什么没有呢。即便如此,也是比不过自己的女儿那般用诗书熏陶出来的气质,铜臭味藏的再好,也会有露馅儿的一天。
在大夫人符青婉心里又是另一番比量,她的瑾儿在皇宫里,看着是花团锦簇,实际上容瑾的芸妃当的极其孤立无援。永安侯府若是再送进去姑娘,那便是容瑾的敌人,可若是送进去的人也出自容家,那这个人就会是容瑾的帮手!至于从小看着长大的容莘和容苔不是符氏看好的人选,三房的庶女容荇容貌是不错,人却十分怯懦,二房的容菱看着都缺心眼,若是容薏得用,能抓着二房的把柄自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容荇了。
屋子里的人都各怀心事,唯有容老夫人此时最心系容薏,待孙女行完礼,便将人带到自己身边,细细的问话:“这些年过的可好,你外祖母可好?”
“让祖母担心了,外祖母十分挂念您,薏儿走的时候,外祖母装了足足两大箱的东西,都是让薏儿带给您的。”祖母也是一如容薏幼时零星记忆中那般和蔼可亲,外祖母周氏也常常会告诉容薏一些趣事,祖孙二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隔阂。
容老夫人夏氏和容薏的外祖母周氏都出自将门,同在一个学堂启蒙,后来两人也成了手帕交。后来夏氏嫁与刚刚分家出来的尚是白身的容炳,周氏远嫁北安城。容家在夏氏手上从一穷二白到如今这般,全凭当初容炳分家所得的银钱和自己的嫁妆,所以夏氏也不是一般妇人。
“千里迢迢的,也难为她了。”
向老夫人行了礼,容薏也向符氏和丁氏问了安,得了两人给的两只青玉手镯,和容莘、容苔互相见礼。
老夫人进来有些着凉,一屋子都是媳妇孙女,热闹是热闹,但是说了会子话,老夫人便有些精神不济。
屋子里的人都察言观色,便都止住了话头,符氏开口道:“母亲也累了,我留在这服侍便是,你们带着孩子先回院子里吧。”
“有大嫂在这,我们是尽可放心的,让莘儿和苔儿也下来侍奉祖母吧。”丁氏趁机把女儿也留下来,若是老夫人身子好些,能把两个孙女留在身边教养,也是一桩好事。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点了点头,让她们两个留下来,“薏姐儿先回院子里吧,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尽可找你大伯母调换。”
“是,那薏儿便要麻烦大伯母了。”
“日后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