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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抿了抿唇,攥紧女孩的手,“算...算了...我们凑合一晚得了。”
雨势这么大,她拿这么多东西,又淋了雨...
“我们三人住一间,平摊一下费用,要不了几十块钱。”
南巷就是个很小的城市,稍微好点的旅馆,一晚上才一百多块钱。
房间里,热水壶发出“吱吱”的声响,下一秒自动跳闸。
颜菀拿起热水壶把几个玻璃杯用开水烫过,又重新烧了一壶热水。
女人用毛巾包裹住头发,正拿着吹风机给小女孩吹头发。
曾经,妈妈也带她坐过绿皮火车,下车时也是这么大一场雨,两人浑身都淋湿了,妈妈抱着她找了家旅馆,她还记得妈妈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讲故事,讲到最后她都睡着了,再醒来时,是去外公外婆家的车上,晃晃悠悠的头晕,妈妈从碎花包里掰开橘子放在她鼻子边。
“菀菀闻着这个就不晕了。”
“咔嚓”热水壶自动跳闸。
颜菀把杯子冲洗干净,倒上热水:“徐姐,水可以喝了。”
“哎,小菀,别忙活了,坐下歇会。”
颜菀的湿发正用毛巾包裹着,手臂上还有些水珠,“好。”
徐姐全名叫徐盛开,老公在北城工地打工,出了事故,人没了。
甲方、总包、分包各种推卸责任,徐姐找不到负责人,又不识几个字,积蓄花的差不多,只能带着孩子回老家。
“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盛开怔了怔,“我啊,在家种种地,把灵儿照顾大。”
麻绳专挑细处断,三十多岁的年纪,头上已经长了不少白头发。
“一切都会好的。”
徐姐笑了笑,“都会好的。”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三人早早就起了床退了房,从南巷到南罗湾每天有两趟车,早上七点一趟,下午两点一趟。
颜菀想早点回去收拾收拾屋子,徐盛开也想早点带女儿回家。
越往村子里走,路越颠簸,颜菀胃里不舒服,整个人蔫蔫的靠在车窗上。
徐盛开塞给了她个橘子,“把皮拨了,闻一闻,好受点。”
“...谢谢。”
颜菀把橘子掰两半,放在鼻子下面。
浓郁的橘子香味让胃好受一点。
下午两点多,总算是到了地方,徐盛开和灵儿还要再坐二十来分钟。
颜菀下了车,蹲在地上呕了一会。
南罗湾两面环山,村子东头有一条河,颜菀小时候还经常跟着外公外婆去河里抓鱼。
外公外婆的房子还是以前妈妈活着的时候,让人重新翻修了下,房子空荡荡的,院子里的杂草比人还高,说是荒宅都不为过。
推开堂屋大门,灰尘铺面而来。
墙壁上挂着外公外婆、妈妈和她的照片,墙上还有她用铅笔画的涂鸦。
“一闪一闪亮jingjing,man天dou是小星星。”
“我叫颜菀,我爱妈妈,我爱爸爸,我爱外公,我爱外婆...”
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柜子里的衣服和被子许多年未打开过,早就长了霉,床板和床垫也是。
颜菀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往外走到大门口,依旧没有信号。
“你...你是...小菀...”
颜菀抬头看去,不远处站了个头发苍白、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她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里,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
老太太笑呵呵:“河边的那个老太婆。”
那段遥远而鲜活的记忆突然涌进了脑子,河边的老太太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生生拉扯了八个儿女长大,儿女不愿意在这里待,很久之前就拖家带口去了外地。
老太太以前每次见了颜菀,都会摸着她的脑袋,给她拿压箱底的大白兔奶糖吃。
“陈奶奶!”
陈奶奶笑呵呵招招手,“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吃碗面。”
“改日...”
“别改日了,老婆子我不知道还有几年能活。”
南罗湾村很大,这些年,年轻人大都在南巷买了房子,村子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
老人的年纪一个比一个大,甚至自嘲比比谁先死。
南罗湾更像是被所有人放弃的村子,只有简单的电线杆供需村子用电,有些老人家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网络。
陈奶奶做的手擀面,味道和小时候吃的一样,临走前陈奶奶给她塞了一把糖。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蓝白色相间的纸包裹着白色的糖块,纸上印着可爱的小兔子。
颜菀剥开一颗塞在嘴里,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