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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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也曾有好几次协助爷爷开过刀,方法、技巧、注意事项、可能出现的副作用她都了然于胸,至于人体的内脏,经络,血管从她记事起爷爷便悉心教导。
所以这支箭她要开刀取出来。
服了药的男子先让他恢复些元气。白薇回房梳洗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手用胰子刷洗干净拿出了爷爷的药箱,药箱里除了一些药瓶外还有一个布包。她从布包中取出一个布袋摊平,上面竟插放着几把大小不一的刀和夹子。这些刀整体很小更难得的是刀刃及薄。
白薇把这些刀具放进沸水中煮,又从布包中拿出一身紧袖素衫穿上,戴上帽子用棉纱把口鼻遮住只露出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睛。
一刻钟后,白薇净手把沸水中的刀片捞出放在干净的托盘中。一切准备妥当便是正式拔箭了。
事先增加了许多蜡烛,房间被照得灯火通明。此时已是子时,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山中的树木在月光中依稀可见,潭水边的草丛里不时传来几声蛙叫,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白薇不断提醒自己稳定心神。
床上的男子脸上稍有气色,补血益气的药对他很有作用,已服过麻沸散的他此时睡得很是安稳。
白薇掀开了被子,深呼了口气,拿起托盘中的刀片慢慢沿着皮肤割下去,深红色的血顺着刀口流出,她从容地用浸了黄麻叶汁的纱布按压在出血的地方。这黄麻叶对止血具有奇效,按压片刻血便止住了。
她重新换了把刀继续,箭很深,但所幸并没有伤到心脏及肩胛骨,她沿着伤口切割出足够的空间,就在这时床上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狠厉又冷漠,就像在看猎物又像看仇人,再混着脸上的伤口,说不出的惊悚恐怖。白薇看着他,四目相对时她竟有些害怕,心也顿时提了起来。
莫不是麻沸散对他没有作用了,若是他疼得发起狂来怎么办。
“你……你醒了?有感觉吗?疼……疼不疼?”白薇不禁颤着声音小心询问。
男子没有回答,就在白薇打算再次出声时,他缓缓地又把眼睛闭上了,就像睡梦中迷糊不清地醒来又睡去。
白薇放下心来,加快了速度。她小心避开血管及神经,割除坏死的皮肉连着箭一起取出,看着那只断箭的箭镞上足有四个倒勾,若生生硬拔出来定会伤到心脏,后果不堪设想。
且箭镞呈黑色,箭上被猝了毒,他身体的毒素便是这支箭造成的。
白薇啧啧摇头,这制箭之人实在歹毒,不给对方活路,不死也会仅剩半条命。她把断箭放在另一个托盘,现在最重要的是缝合伤口。
缝合的线是一种及其细的丝线,已经被药水寖泡过,能减少伤口的感染,即使缝合在体内也完全没有影响。所使用的针也不是一般的直针,而是带有弧度的弯针,这样可以不用过度拉扯皮肉及器脏,减少再次伤害。
缝合伤口对白薇来说是件及其简单的事,以前给爷爷做助手时,最后的缝合都是她来做的。
清理好伤口把止血的纱布取出,然后便一层层细致地缝合,最后打上结。
白薇看着自己缝的伤口均匀完整,十分满意。她把伤口敷上药用纱布扎好,给他盖好被子。
待一切完成,她取下帽子和棉纱口罩,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是白薇第一次独立完成开刀治疗,她的准备事项十分充足,紧绷神经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在这微凉的夜晚,她额头也不禁布满了汗珠。
做人事,听天命,接下来就靠他自己了,只要几个时辰内,他的体温能降下去,伤口没有发炎,问题应该就不会很大。
白薇把刀具擦拭干净放进炉子上的沸水里煮,又把身上的素衫用沸水浸泡着,把烛火熄灭只留下一两盏桐油灯,待把一切收拾妥当已是寅时末。
屋后鸡窝里的公鸡开始打鸣,白薇再也招架不住了,从昨日早饭后她便再没有进食,此时虽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困意席卷而来,饥饿也挡不住。她不敢回房间睡觉,怕是人醒了她不知道,拿了床毯子包裹着趴在床边的桌子上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清晨的微风使得白薇拢了拢薄毯。屋后的鸡鸭叫个不停,她是瞬间惊醒过来的,本来想着不要睡得太死,随时注意男子的情况,但她实在是太累了,闭上眼睛便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被鸭叫声吵醒。
趴着睡觉实在难受,再加上昨日干的体力活又多,此时全身酸痛。
白薇赶紧去查看男子的情况,他的身体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胸上伤口微微渗血,所幸不是很大片,这些都属于正常情况,其它的伤口情况要好很多。
她拍了拍胸脯,终于有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