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村
小亭子里无人动作,直到高元修举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仔细一看连眼眶都泛起了红。
“你,”他哽咽了下,旋即立刻背过身去,半晌才道,“你有何事相求。”
“下官想在虞城县进行教育改革,私以为非是只有参加科考之人才需学习。如若连种地都有人教授,不是事半功倍吗?”
“改革一事,你身为一县之令,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池怀夕抬手搔了搔耳垂后的一小片皮肤,撩着长睫轻叹了口气。
“罢了……虞城县便是这样。”
提及虞城县这个让朝堂之上所有臣子都头疼的地方,似乎除了叹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池怀夕却抬起眸,道:“义父,怀夕自知能力不够,但请义父出山相助。”
高元修背对着他们一言未发。
而此时高鹤却突然问:“爹,你之前听到我替池大人做事发怒,莫不是因为你和池伯父的恩怨?”
“哼,浅薄。”
“……”
高元修不再多说,高鹤也不敢多说话,池怀夕便只好道:“义父,阿爹常提起您是朝中清流。”
“他能说我什么好话?”
“说您‘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想起了这么句诗,直接就说了出来。
高元修喃喃地重复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他面色微沉,语气中满是无奈。
“我知道你此番前来并非是专门来看我的,而是想借我稳住高家村的村民——然,百姓积怨已久,岂非你我三言两语便能说服的?”
“虞城县顶上拢着片黑云,地底下满是烂根,但怀夕来到这里,定然不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陛下信得过你?”
池怀夕未曾提及其它,微微垂首嗯了声。
高元修终是转过头来直视着她,半晌过去拧着的眉头才松开,道:“你的性子倒和你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您愿意相助了?”
高元修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杵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的亲儿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摆着手道:“我可不曾说过。”
“……”
“你直接去村东头找那个叫刘大强的痞子便是,”高元修话落,又嘟囔道,“或者将他处死罢了。”
“啊?”
池怀夕再抬头时,高元修又不说话了。
无奈,她只好抿抿唇,“好,我去寻他。”
刘大强此人贪生怕死,贪财好色。
知道池怀夕要去找刘大强。饶是蒋春英也不理解,“大人,和那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大人,”高鹤拦住她,“你不知道那刘大强是个什么人。”
池怀夕呼了口气,反问:“你们怎么就觉得我是去和他谈话的了?”
“啊?”
她看向蒋春英,柔声提醒道:“拿好你的刀,我们走。”
*
刘大强朝着桌上的一锭银嘿嘿笑着,搓搓手道:“这、这真的是给我的?”
于庞尚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他满脸嫌弃地瞥了刘大强一眼,看他抬眼望过来,肥腻的脸这才挤出一个不像笑的笑来。
“自然。”
而刘大强此刻自然无心顾及,眼前着一锭银子本足够他花上半年,过好小康生活,然而有此等轻松的活计,他早就不想安生过活。
看着眼前这油腻的胖子,甚至在想:为什么有钱的不能是他?香车宝马,美人佳宝……
刘大强贪婪地吞了口唾沫,昏黄的眼白中那颗眼球滴溜溜地转了下,“于管家,这次于员外又来找我,可是回心转意了?”
于庞尚鼻腔闷着哼了声,对刘大强正打什么小算盘心知肚明。
他突然咧起嘴道:“我们老爷确实欣赏你,能两次将那池怀夕逼入绝境,只要这次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哼哼——”
他话没说尽,但刘大强也懂了,搓着手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于庞尚却不再多说,拿起茶杯饮尽。
于庞尚离开后,刘大强哪还有刚刚的谄媚样,当即就往地上忒了口,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池怀夕看着于庞尚费劲地挤进马车,又带着两三小厮离去后,才和蒋春英一同朝刘家院子走了过去。
仅有她腰高的篱笆围成了一处小院,土窑似的房子瞧着破败,但却有不少好物件。
而刘大强背着包袱从里屋走出,对上池怀夕的视线后愣了一秒,旋即转身要跑。
蒋春英反应比他要快得多,足尖一点飞身上前,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大人大人,草民知错,草民知错!”
蒋春英用力踩着他的后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