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话未说完,意识到不妙的使者就赶紧派随侍的美姬捂住了蛮夷王子的嘴。
秦邀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宛如在看一场好笑的闹剧。
蛮夷王子的面子上过不去,恶狠狠地盯着使者。
两面不讨好的使者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赶紧补充道:“听闻昭和皇帝还有一名胞妹,不若将公主嫁于我们王子,也算成就一番联姻的美谈。”
秦邀月还是方才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又道:“看来使者到是个有主意的。”
被点名的使者有些不安。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话音刚落,秦邀月立刻收敛了笑容,面若冰霜,厉声喊道:“戚将军。”
“臣在!”
“传朕指令,将所有蛮夷来者当场诛杀!”
“臣遵旨。”
戚将军从地上站起,只一个眼神甩到使者身上,使者便觉得浑身发寒,不敢动弹一下,竟是连禁卫军来了都未发现,直到被包围时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境遇。
他慌忙喊道:“昭和皇帝,你这是何意!杀了我们,不怕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吗!?”
秦邀月扫了一眼座下已有些蠢蠢欲动的臣子,冷声道:“调戏朕,又口出狂言妄图让我国唯一的的瑾安公主下嫁,贵国王子可真是想得美!你们这般做将我昭和的颜面置于何地?践踏我昭和尊严者,区区一个诛杀可会过分?!”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企图为使者求情的大臣们的念头。
禁卫军很快一涌而入,将蛮夷使者尽数压下,殿外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和咒骂声。
秦邀月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仔细端详着手中酒杯杯壁上的花纹。
直到一切都归于寂静,她才朝诸臣举起了杯子,笑道:“诸卿如何,可要再饮一杯?”
戚将军坐到了她的下席,率先举起酒杯与她遥遥对望,而后一饮而尽,惹得秦邀月发出一阵笑声。
乐师又奏起了乐,大臣们又开始了攀谈。
如果忽略坐席上不正常的空位的话,这确实是一场热闹的宴会。
朝中元老之一的柳丞相在宴会的歌舞声中不动声色的擦去了额上将要滴落的冷汗,垂着眸子听着旁边同僚的絮叨。
“皇帝着实不识大体,不过是这一件小事就这般发作,待消息传回蛮夷,边疆势必会发生一场大战,届时必定又是一片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慎言,慎言啊。”
柳永卓并不想接他这么危险的话。
毕竟——
谁不知道现今的皇帝,是个弑父弑兄上位的暴君呢?
找了借口随意地将同僚敷衍过去了,柳永卓贯彻着自己一贯的独善其身的想法,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喝着酒,耳朵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竖起听着旁人的对话。
先前找他搭话的同僚已经又找上了另外的人,两人一起小声地讨伐着殿堂上的帝王。
柳永卓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些死了的蛮夷使者固然因为自己轻慢的态度而可笑,但殿上的那么多人里又有几人不是和他们一样呢?
任谁都看得出这堂上的其他人对当今圣上除了恐惧之外,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对于一位帝王来说,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但发生在秦邀月身上却又很合理。
毕竟这位,可是先帝在江南微服私访时与一位青楼女子有染而出的。
只是在女子终于发现自己有孕之后,先帝早已回了京城,自然也记不得这春宵一度了。
不过在十年前先帝前往江南的行宫过冬之后,却带回了这个孩子。
柳永卓还记得自己那时听闻先帝准备将这孩子封为五皇子,寄养在淑妃膝下的时候不赞同的态度。
皇室的血脉不容混淆,谁能确保一个青楼女子诞下的孩子真的是先帝的血脉呢?
但是先帝的态度却十分坚决,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就直接在第二日的朝堂上下旨昭告天下。
事后柳永卓也派人去江南打听过了,得知那位青楼女子早在两年前就病逝了。
那么,一个十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在生母逝去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生父,并在如此天堑般的身份差距下让先帝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柳永卓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又想叹气了。
谁能想到,那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孩子能悄无声息地在暗地里获得那么多的支持,最终成为这场皇位之争的最后赢家呢?
这位主,还真真是不可琢磨啊……
想到这儿,柳永卓忍不住望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武将席的戚休。
那位手握三军虎符的戚将军却专注地望着高堂上的帝王,眼中满是掩不住的爱慕。
柳永卓暗道一声造孽,下意识地瞄了眼新帝,却正巧对上了秦邀月那双顾盼生辉的双眸。
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