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避的回忆
余迟暮一出祠堂就看见临池渊矗立在回廊拐角处,眼神注意到她的一瞬间就跟往常一样向她跑过来。
临池渊看着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特别是那双手,素净的手上被划上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余迟暮看他的眼神一直在她的手上,索性把手收了回去,给自己施了个净身咒,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这才推着他往府外走去。
“困了吗?”
余迟暮感受到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便主动问他。
临池渊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低的,“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虽未让你受伤,但确实是在旁边看着你受伤。”他突然停下来拉住余迟暮,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强硬,他低头看着余迟暮,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沉淀千年的坚持:“我……”
眼前的少年眼梢像是染上了今日在屋檐上的余晖,那样艳丽,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最终还是只字未言。
余迟暮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听见她的声音从身边沉甸甸的传过来,她问他:“我们是不是认识?”
临池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像悲也到达不了喜,毫不犹豫的说:“不认识。”
她手抓了抓自己的衣袖,突然抬起眼眸,望着他,对他说:
“我让你进来,是因为你想进来而不是因为你可以帮到我才让你和我一起。”
“不要因为我救了你,你就亏欠我,那个林子里任何妖都能救你,只是恰巧是我路过而已,难道谁救了你,你就一定要以命相报一辈子护着吗?”
余迟暮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刚从法阵里出来就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被自己的功法反噬到还是有些吃力,现在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她垂下眼眸,眯了眯眼睛,接着说:“要为自己活着才行……”
余迟暮的声音越来越弱,径直朝后边倒去,临池渊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接到怀里,右手紧紧的按住她的腰身防止她向下滑落。
“迟暮?”他半蹲下来看着她的脸,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睫毛也在轻轻颤抖,看样子很不好受。
临池渊轻轻的喊了几声她的名字,确认她听不见之后打横将她抱起,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接着周身围绕着一股鲜红色的线,非灵非妖,诡异至极,一瞬间便带着余迟暮消失不见。
临池渊把余迟暮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顾不得其它,他附身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探入了自己的神识。
他一睁眼是一片黑夜,月亮被乌云挡住了大半,打下的光只能看清他有多少根手指。
突然身边蹿出来一个小女孩儿,看不清面容,疾步往前跑去,似乎后面有豺狼饿虎一般。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余迟暮。
他想伸手拦着她,刚出手想牵住她,手指却从女孩儿的手臂直直地穿过。
临池渊愣了愣,随即才想了过来,他现在妖力并未恢复,仅凭鬼力,还不够触碰到她的梦境。
“迟暮!”他不断的调动身上的鬼力,试图叫醒她,可她的眼神从未向他这边看过。
临池渊顿感不妙,退出神识,转身向刚才的章府走去。
在章府外就能明显察觉到一股血腥之气,周边设有结界,可对他来说,这结界可有可无,踏入结界后,这里面的气味更加浓郁,泥土中夹杂着烂肉腥气。
地面夹缝之间,一丝光亮从土灰之中渗出,临池渊走近一看,黄白符纸之上沾上了一摊鲜血,符纸周边显现着幽幽紫光,停着一只紫色的蝴蝶,幽暗深邃。
临池渊眼睛眯了眯,想起那时她说:“这人只能用咒术杀。”
“原来是这么杀。”拂手之间,地面的符纸连带着那只蝴蝶已然灰飞烟灭,抬手三束红丝缠绕着十里外监视这地方的两人来到他身边。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眼里藏不住的杀意浮现,他问:“你知该如何解吗?”
随即那人眼眶变得黑暗,只留一双瞳仁鲜红似血,临池渊在他的记忆中找到了破解之法,与他所想差别无几,猛地收紧红线,那两人便像蚕蛹一般断成几截。
两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丧了命,只有那两双眼睛,死不瞑目,直直的盯着天上的残月。
临池渊踏出结界的那一刻,身后的结界霍然崩塌,连带着章府也被夷为了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