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一念（五）

意识逐渐恢复，余迟暮睁开眼睛，跟幻境中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也能感觉到，她的灵核和类似于魔族的东西一齐被分离了出来。

直到现在，余迟暮才确认，她体内藏有魔族的东西。

嵇月死后，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同，虽说修为高深，可终究还是凡人，她不会衰老，也不会死去，甚至断掉的手臂和脚筋，会在一天之内迅速愈合。

她并没有这样的天赋，能想到的，也只有嵇月了。

毕竟他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那时她的记忆都是片段的，太累了，可也是真的以为，她杀死了嵇月。

江厌看见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不聚焦的盯着某处，像是还没有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江牧遥身后，嵇月的眼睫忽闪忽闪的，只需片刻，只要再等一等，就好了。

余迟暮运转体内的灵力，凭借着灵力，还是能看清楚他们的。

心口的那一剑，还在往外面渗血，她看向举阵的十人。

除了参战的黎蔷，其他人虽冒着冷汗，没什么伤势。

束缚着她的阵线很轻易的被余迟暮弄断，她脚踩在地上，一股极强的剑意从她身后破印而出，直接震开了守着维系着阵法的他们。

她的灵核嵌入在那东西里，不断地被嵇月吸收着，余迟暮没阻止，左手十指握住那把细长的刀，暗金色的条纹在她暗紫色的灵力之下显得更加妖冶。

果然没有那东西之后，她不再排斥她的武器了。

余迟暮现在的速度比之前快十倍不止，直接攻向藏在最后面的尸体，不出意外，江厌率先挡住了那一刀，藏在远处的杀意一瞬间铺面而来，大抵都是以前楼里的杀手修士。

左手一把无名刀在无限快速攻击下变成了两把，快到仿佛有数百把剑在同时攻击，别说用肉眼看，就是运转灵力把击杀速度降下来，依旧快得令人发指，击杀范围几乎包含了整个下陷的区域。

很快，在剑花之下，对了不少新鲜的尸体，战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江牧遥、江厌、黎蔷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人来。

刚才的阵法和幻术，耗费了江厌他们不少力气，特别是江厌，他的幻境开一次，不知要修养多少月，她没见他用过几次。

以前在楼里拿实力评级，余迟暮比他们高一级，高的那一级不是靠有多少人加一起就能逾越的。

余迟暮把刀插在了身前不知道是魔还是人的身体上，看见她们一直护着的，抽离的魔神印已有一半没入了嵇月的心口，终于没了力气，闭上了眼睛。

衣衫已经被血浸湿，有是她的，也有不是她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看来换了身黑色的衣裳是正确的选择。

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还不能拉着他们一起陪葬，那就是天道想让他们活，她也无法阻止了。

活下来的几人与她不同，虽受重伤，但还没有到不能走动的地步，只是怕她再有其它动作，一个个警惕非常，不敢贸然上前而已。

突然，他们身后有了动静，原本一身死气的人，活了过来，他站起来，白色的眼睫下一双与她一样，淡紫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亘久的长眠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

“楼主！”黎蔷率先叫出那一声楼主，她想了百年的称呼。

嵇月皱眉，像是被这声音吵到一般，想伸手揉揉太阳穴，一抬手边听见卡擦卡擦的响声。

应是许久没动过的缘故。

“咻－－”

余迟暮插在地上的刀直直地刺向银发的男人，闪躲及时也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心口的魔神印还未完全没入，突然嵇月抚上胸口，神色变了变，转眼便恢复了正常。

“还在恨我？”

声音还未完全传入众人的耳朵。

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余迟暮身前，魔神印瞬间分裂成了两半，在魔气还未泄露时将带有她灵核的那一半埋入到她体内。

“同归于尽？想得美。”嵇月左手强硬的激发灵力把另一半魔神印送进余迟暮体内，他靠在她耳边，他的语气还是一如当年，高傲又势在必得。

魔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恨不得死而后快。

嵇月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了她身前，那把去而复返的刀直直地刺向他们，被江厌拦了一下，紧紧握住刀身，嵇月倒下，没有将他伤到。

刀没有任何阻碍的刺向余迟暮，还未没入喉咙半寸，就被江厌使劲拔出，两人随着刀落下的声音倒地。

几件事在同一时间发生，几乎没有给人思考的机会。

黎蔷张开嘴不知道到说了什么，猛的过来将嵇月拉到了一旁。

用恨极了的眼神看着眼前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人。

扬起的匕首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被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