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
冬风肃杀,城中寂凉。
赵挽缨明知是会有箭矢射来,仍旧提刀上前。
下一秒,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她将手中的斩^马^刀凌空掷向吕无极。
斩^马^刀凌空的那一刹那,周遭团团包围的士兵弯弓瞄准了赵挽缨。
他们想将她射成筛子,但却不料的是下一秒自己被人射成了筛子。
满天的箭矢如流星落下,纷乱之间,吕无极猩红的双眸一震。
竟然还有其他人吗?
那暗处是谁的人?!
吕无极躲闪着,先是虚虚避开赵挽缨掷向他的斩^马^刀,再是匆匆避开那流箭,而也正是这么一避,裴蕴得以喘息。
他的袖中匕首突兀猛戾地划出,乘着吕无极惜命躲避,手中未能用力之际,将抵在他喉间的刀刃打偏了去。
裴蕴的身形矫激奇诡,转瞬间挣脱了吕无极的束缚。
见状,赵挽缨不敢迟疑半分,她随地夺过一把剑,杀向吕无极。
同时,那原本僵持的两队人马也再一次交战厮杀起来,还未压下去的血腥气升腾弥漫,适才消失的兵戈铁马声夹杂着嘶哑地低吼响起。
吕无极接连挡下两人一击,他的动作迅猛而阴毒。
三人的打法其实很像,都含着江家武功的特点。
吕无极自幼和江允河一同长大,师从赵挽缨的祖父江岸,他的一身武艺和招式全是江家的。
而裴蕴,他在边关的那些年一直跟在江允河麾下,江允河教了他不少。
赵挽缨本就是江家人,她跟着江允河学过,也跟着裴蕴学过,骨子里的打法也还是江家的。
只是同样的招式,三人却打出了不同的气势。
吕无极阴毒狠辣,裴蕴磅礴凛冽,赵挽缨灵巧迅猛。
而赵挽缨和裴蕴有配合得极妙,两人一人防时一人攻。眼见吕无极渐渐落了下风,两人在剑影刀光中默默交换了个眼神,心有灵犀地下手猛了起来。
一时间,吕无极有些狼狈,他眼见两人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不由怒从中来,他面上不显,但长目却是一眯,歹意上了心头。
他藏在宽袖下的手指一曲,三枚银针悄然射出。
黑夜中似是有微弱的亮光一闪,赵挽缨避开三针,却不想还有吕无极还留有一手。他两指指尖竟还夹着一根银针,眼见着就要刺中她的眉心,却有一只手横挡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是完全遮住了赵挽缨的脸。
银针扎进手背时,他的手微微一抖,修长的指尖轻弯,手背上青筋暴起。
“裴……蕴。”
赵挽缨眸光颤动,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挡在面前之人。
“嗯,我在。”裴蕴轻描淡写地应了声,他挡在赵挽缨面前的手一拢,大手按在赵挽缨的后脑勺上,将人带入怀中。
这一带,赵挽缨的额头抵在裴蕴的胸膛上。
那些咆哮嘶吼声,那些刀剑相击声仿佛隔绝远去,她的耳畔只留下一声一声,他如雷般的心跳声。
赵挽缨有了一瞬的失神,但下一息,一声兵器相撞的“叮咚”脆性将她拉了回来。
她拂开裴蕴的衣袖,长剑在掌心一转,划出银色的弧度刺向吕无极。
吕无极躲闪不及,左腹就这么生生中了赵挽缨一剑,随即又被裴蕴一脚踹飞,滚落了出去。
他如蛆虫扭曲着,强忍着痛,一手用刀支地,一手捂住伤口,目若铜铃地瞪向两人。许是因为痛苦,他这话说得极慢,却是字字顿挫,似是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今夜,你们谁都活不了。”
赵挽缨秀眉一皱,她刚想怼回去,却不想身后的裴蕴突然猛烈的咳出一口血来。
鲜血滴在他的白衣上,加深了那原本已经干涸的血迹,大片大片的血迹如墨花在水中绽开,迅速的渲染了一片。
赵挽缨扶住裴蕴,面上不敢露色,心中却是已经乱了。
那吕无极的银针上必然有毒!
随着吕无极猖狂笑声响起的,还有一声声爆破声,和隐约的阵阵马蹄声。举目望去,那北面城关的方向竟是燃起了焰火。
是薛、谢两家的叛军来了么……
赵挽缨极目扫去,果然薛震和赵棣早已不在场。
他们要么去搬援军了,要么就是去拦截扶霖和冬寂了,但无论是哪一个于她而言都是极不妙的。
“走。”
裴蕴附在赵挽缨耳边道,他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那双向来清明的眸子变得浑浊起来。
赵挽缨不甘地看了眼口含鲜血却笑咧了嘴的吕无极。她心中纵有难平的滔天恨意,但在这危急之下,也只能隐忍着,按下不表。
若再和这疯狗纠缠下去,只怕她们真的今日命丧与此。
更何况,暗处的人已经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