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她只是奇怪，方才萧秋的动作未免太轻率，虽然他们相处四年十分熟悉，可按他在人前温文尔雅的形象，不该会随便亲人。

他刚刚，倒仿佛看过她千千万万遍，一直克制又克制，偏偏那一刻实在没克制住，流露出迷乱。

而她呢，在摸着萧秋脖子那瞬间，脑子里闪过的是杀意，想掐死他。

反常，实在反常。

沈探君道：“十一，他攻略过我很多次吗？”

十一道：“这我不清楚啊，不会吧，剧情走完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会再管这个世界。”

“是吗？”

——

第二日，飞舟打起帆就要回浮霖去了。

萧秋急匆匆进来：“师兄，看见大师姐了吗？她不在船上。”

明宸从案牍中抬起头，微微一笑:“不打紧，你别急，她来同我说过，要出去玩，不参加这次遇仙大比了。”

“原来如此。”萧秋不动声色，身侧的手捏紧袖边。

明宸道：“探君她是看你一直在忙三长老的事才没去扰你。”

几个小弟子进来，明宸点点头道：“好，回去告诉三长老，我一会找找。”

“小秋？你先坐下喝点茶吧。”

萧秋呆直地坐下，眉头紧锁地盯着茶杯，让明宸怀疑他要看杀自己的杯子，那可是灵骨瓷做的，很贵，明宸捏了一把汗。

周柯跑进来：“师兄，哎，萧秋你也在这儿，沈探君呢？”

“……走了。”

周柯得意道：“那正好，你看看我今天穿的，好看不好看？”

明宸道：“周师妹，你有什么事？过来同我说说。”

“我不要，我要他说，”周柯干脆坐到萧秋身边，嚣张道，“我穿的好看吗？”

萧秋置若罔闻，嘴严肃地抿着。

小弟子从门口探出脑袋：“师兄，船夫问什么时候走。”

明宸道：“小秋，外面师傅在催了，我去交代一下，你随便坐，周师妹，你同我一起去吧。”

周柯道：“我不……”

“师兄，抱歉，”萧秋站起来抱拳行了一礼，“这次遇仙大比我也不去了。”

明宸翻书的手指一顿:“我记得你……”他抬起头。

“？……准备了很久。”

眼前哪还有人，早跑没影了。

“他疯了！”

遇仙大比六年才一次，所有修仙者都会参加，可谓是出人头地，扬名天下的第一等好机会。

周柯气得直跺脚，转向明宸气势汹汹道：“他不仅疯了还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啊师兄，就因为我小时候欺负过他？我那时又不知道他长大会这样好看。”

明宸微笑以对。

“今天风怎么这么大？你们几个过来，把东西搬那边去。”

“长老，风大才好玩。”小弟子们叽叽喳喳像枝头的鸟儿。

鞋子踏在甲板上吱吱呀呀的响。

萧秋跑上去一望，见船已离岸飞到半空了，来不及多解释，朝三长老行礼。

“三长老，抱歉。”

白光一闪，剑飞到空中，他撑住船舷，蓝色衣摆迎风猎猎，一个翻身稳稳落到剑上。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三长老看着萧秋往码头飞去。

“萧秋！”

小弟子们全挤到这边船舷来了，七嘴八舌八卦得热火朝天。

“三长老，算了，”明宸走过来，笑着劝道，“小秋还年轻，正是玩的时候，让他去吧。”

三长老吹胡子瞪眼:“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是他到底要干嘛啊？”

明宸拿出一只纸折千纸鹤，骈指写下沈探君的去向，轻轻送出去，做完才漫不经心道:“哦，这个啊，他也不参加今年的遇仙大比了。”

“不，不……也？”三长老一口气喘停在胸口，猛地坠下，极速呼吸了一阵，终于缓过来，一拍栏杆:“还好呈文是早已经给我了。”

——

沈探君哼着丹方歌，买了一壶热酒，坐在车坊屋檐下等车。

昨夜她拿着罗盘按十一的书中秘法算北斗殿的位置。

算来算去，算得眼圈都黑了还是没算出来，最后还是十一“赏脸”帮她算出在灵州某座山里。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是老天要我成功，看来我们小秋注定要做一辈子风风光光的仙君，走不成剧情喽。”

她还是很喜欢萧秋这个师弟的，他们师徒五人在一起多好啊，他走不了剧情，就只能永远在她身边，他们师徒五人永远不会分开了。

她曲起一条腿，舒舒服服地灌了一口酒，辣得长啊一声，舒爽。

“痴人说梦，”十一道，“故事的情节不可逆，一定会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