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来客
夜里泠桑醒来,恍惚之间看见身边一身影,吓得顺势给了一掌。
一声熟悉的喊叫传来,屋内烛火挨个亮起,她才看见地上的沧玄。
泠桑懵了:“你为何在我床上啊?”
沧玄穿了一身纯白色的里衣,坐在地上露出一半坚实的胸膛,光着脚,连绑头发的红色麻绳都狼狈的翻到了身前,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果子占了我的床,我只好来跟你挤了。”
泠桑语塞,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好先行斥责,便将他拉起来:“这洞府里房间这么多,为何偏与我挤?”
沧玄看着他,平日里便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这般在夜色烛火下更显得可怜,他本就是人间少年的长相,孰不知泠桑对着这样的脸无半分抵抗力。
“其他房间都堆了杂物,何况外面下雨了,我怕你害怕。”
他说的一脸真诚,泠桑往窗外一看,的确是下了很大的雨,噼里啪啦十分响亮,大概是沧玄来时还在外面布下了隔音的结界,才听不见雨声。
“既如此……”泠桑有些为难,但转念一想,山中又无旁人,无人会议论是非,明天醒来又没人知道,这床足够大,借他睡一晚又如何。
“既如此,那你过来吧。”她寄居人下,也没有理由拒绝嘛。
沧玄顿时笑了,蹭到床上,他还自带了枕头,拍拍枕头,顺势躺下,自己拉上了被子。
泠桑心中复杂,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感觉,想她堂堂神女,活了几千岁,前半程都在作威作福,后半程都在苦寒深渊里和离降斗智斗勇,唯有中间那么一小段有过一些说不上来的情史,还算是黄花大姑娘一个,而今却要与这看着虽小却定然活了很久的成年山神同床共枕,多少有些紧张。
“泠桑是不愿意与我一起睡吗?”沧玄见她迟迟不躺下,语气都有些悲伤。
“你想多了。”泠桑尴尬的笑了两声,僵硬的躺下了。
沧玄平日里虽说与她朝夕相处,但并未有过其他想法,想来他也不会有,他是山神,日日居于孤雁山中,久不经事,即便活的比她久,知道的道理也未必比她多,不识这外面的规矩也情有可原。
这般想,泠桑就踏实多了,转头对着沧玄道:“小山神,以后切不可随意爬姑娘家的床听见没有?”
沧玄看着他,乖巧如斯:“为何不可?”
果然不懂,泠桑叹了口气:“姑娘家谈婚论嫁之前是不能和男子同床共枕的。”
“那多少岁算成年?”
这话可把泠桑问住了,听说人间界管20岁叫加冠,女子可以早到16岁就能出嫁,可仙山界人人都活了几千年,何时才算是成年啊?
“总……总之,未经姑娘家同意是不能随意爬床的。”
沧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泠桑同意了吗?”
泠桑又是一噎,觉得这小山神偶尔问出的话真叫她不知如何作答,她说不同意,可他已经在这躺着了,她说同意,那以后岂不是都随他心意了。
“今夜是特殊情况,以后要记得问过我。”
“好。”沧玄裹紧了被子。
泠桑挥手灭了屋内灯火,算是堪堪结束这令人尴尬的深夜教育。
“我在屋子外面布了隔音诀,你睡吧,今晚想必不会做噩梦了。”
泠桑一愣,她初被沧玄救回来时,夜夜噩梦,夜夜都是御威宗弟子的谩骂,是元香惨死眼前的景象,是众叛亲离的画面,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抿抿干涩的嘴唇,问道:“我自觉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你当初为何会救我回来?”
沧玄的声音有些发闷,想必是困了,还能撑着思绪回答她:“遇见你了,便救下了,泠桑生的好看,救下也不亏。”
泠桑轻笑,见他已沉沉睡去,便不再说话。
他明明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君子脾性,生的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面容,许是见得都是山中精怪,总觉得对外界的险恶并不知晓,像极了从前的她。
……
洞府之中祥和安宁,风餐露宿的仙门弟子就不怎么好了,一夜狂风暴雨,帐篷搭好也会吹飞,众人只好挤在一块靠和渊一人张开的避雨诀里浅眠,第二天醒来人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离降以张易之的身份混在其中,昨夜他机灵,离那廿灵山的少主靠的最近,并未被雨波及,真是出师未捷雨先淋,孤雁山这个下马威给的极是痛快。
“表哥,我好困啊。”黎浣脚步虚浮,和她的小姐妹彼此搀扶着抱怨道。
和渊打眼一看,半数弟子都蔫头蔫脑,只得无奈道:“我与顾仙友先去前方探探路,你们休息着吧,歇好了再上路。”
“好,表哥你要小心啊。”
和渊与顾穹商量一番,二人东西各一边,分头探路。
今日一早,泠桑醒来时发现自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沧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