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渺何处,有雨惹尘埃
柳逸云忍耐着,周边的士兵也在极力忍耐着,不断燃烧着的火焰,似乎也在刺激着众人内心的躁动,让人戾气非常。
仪癸国的人对她们严密的看守和周遭跳动的烈火都让人感到窒息。
要是火势继续蔓延,她和她手下的士兵们一定会葬身火海。
此时有士兵已经耐不了等待死亡的绝望了,见柳逸云还没有动作,便冒着被一箭射死的危险,从自己原本呆着的地方移动过来,向柳逸云提议道:
“柳将军,这火势愈加凶险了,属下知道在仪癸国那班人的看守下,我们就算逃离了火海也难得生还。但将军,如果我们继续等在这里,那可就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将军…将军!”
说着说着,士兵的语气不自觉地就激动了起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着干燥起皮的嘴唇,在原地等着,一言不发。
柳逸云心里还未敲定之后的行动,上面的人虽然少了,但她们依旧逃不出去,就算穿过了围住她们的层层叠叠的火墙,但毫无章法的穿梭能顶得过上方层出不穷的箭矢吗?
柳逸云觉得现在还没到绝路呢,如果带着还活着的两千多人直接往外面闯,兵力不就白白丧失了,那才叫没了翻盘的机会。
可现在不走…
唉!
她总不能盼着老天下雨吧。
心里没得出个想法,柳逸云刚刚刚向她提议的士兵返回原处,等她指令。
士兵离去后,又是一轮箭雨。
在此期间,柳逸云一直护着哑巴的头,忽觉脸上落下了带着凉意的液体…
脸上的血污太多,使她感受不到这液体是什么来历,柳逸云声音颤颤,向哑巴问道:“你流血了?”
她的手掌下,哑巴的头摇了摇。
紧接着,这发凉的液体越来越多,落得越来越重。
哑巴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情绪很激动的要往她手上写字,柳逸云把哑巴往自己怀里一扣,顶着嘶哑的喉咙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天不绝我!老天下雨了!哈哈哈哈秦鸣钟!老娘活下来了!”
秦鸣钟带走了六千士兵去追杀赵景程那一万多的人马,而剩下的五千仪癸国士兵,柳逸云自己完全能够应对。
淅淅沥沥的雨声下,土地变得更加粘稠。
没有一碰就能掉层皮的火焰,柳逸云带着剩下的一千多个女兵杀到了仪癸国士兵所处的位置,尽量变换着方阵减少己方人员的损失。
肆意的屠杀中,双方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她偶尔看护几次战场中与她并肩战斗的哑巴,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柳逸云只知道天空红的发亮。
潮湿的血气里,她们终于剿清了战场上的仪癸国士兵。
战争落幕,柳逸云身上也落了不少伤。
这场战争完成得漂亮利索,只是杀最后一个女将领时,她居然被女将回光返照般的一□□中了胸口。
“咳…呸!”柳逸云把涌到嗓子眼里的血水咳了出去,一只脚狠狠蹬在面前女将胸前,将女将踩到地上。
“还好老娘胸大,没让你个兔崽子扎到老娘的心脏。”
她用手堵住了自己往外流血的胸口,腿上一再用劲儿,女将胸前的盔甲直接凹陷了下去,嘴角止不住的涌出血泡。
“呼……”胜…要胜…
女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半垂着眼皮,要将头往南方扭去。
遥远的南方,是她愿意用生命为之守护的仪癸国。
“就你这手劲儿,也想把我的心脏捅个窟窿出来?”
柳逸云不屑地看着脚下的女将,脚尖已抵到了女将的脖颈,随着脚底咔嚓一下声响,女将双目逐渐失去神采,没了气息。
哑巴见她受了伤,立即伸手去扶。
柳逸云摆摆手,用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长枪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向哑巴炫耀道:“怎么样,我运气够好吧!哈哈哈…哈!就是有点不好喘气,但老娘…老娘活的好好的!你…你这个没心肝的也还活着。”
哑巴皱着眉看柳逸云,然后强硬地将柳逸云架到了自己肩上,到可供防守的地形处休息。
战场上还活着两百多名霖颐士兵,剩余的士兵自觉汇聚到一起,休息的休息,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
力气还在的,就去检查周边还有没有活着的仪癸国士兵,有的话就一剑下去,以绝后患。
“在这战场上还遇到了三四个有意思的人,这回我是杀够了,痛快!真痛快啊!”柳逸云靠在一截烧焦的木桩上,仰头笑道。
哑巴替她解开盔甲,包扎伤口,目光落到周遭漆黑一片的粘稠土地时,神情哀伤。
“嘶…哑巴你轻点儿,这药怎么有点疼啊?哎!给我抹的什么?!这里用不着…哦哦,原来是皮掉了…哈?怎么还抹,我身上这么大一块皮都被烫掉了?”柳逸云咿咿呀呀,喋喋不休,哑巴倒没露出半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