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缩头乌龟太也难听,杜檀生不得已从马车后出来,磨磨蹭蹭上前,走到杜檀昔边上不动了。
杜檀昔怎会知他心中所想,将他往前一推,“可是他。”
那对夫妻拼命点头,扯着嗓子嘶喊道:“就是他,杀千刀的,你还我们女儿命!”
杜檀生被他们扑过来的举动吓到了,慌忙往后退,结果被扯住衣角,刺啦一声,余边被拽掉一块。
“哎哟,这是个什么说法,放开生儿!”杜夫人虽深韵内宅之道,可碰见这般不受礼法控制的场面,惊得心肝都颤了,上前抱住杜檀生,对后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是要看着少爷被人活活打死吗!”
“住手。”要是家丁上前帮忙,就真坐实仗势欺人的说法了,杜檀昔蹲下身,扶夫妻二人起来,“你们放心,这事若确实是兄长做的,我决不姑息,只是我们合着也该看看逝者面容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们看杜檀昔语气温和,说话客气,也就连声应是,掀开了上面的白布。
逝者的确是个容貌姣好的姑娘,脸色泛着青紫色,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只是……
“兄长,你看看,可是那位姑娘?”
杜檀生只看了一眼,心虚低下头,“是……”又急忙解释道:“我真没有干什么,只是说了两句话,不信问我身边的六奇。”
六奇是从小陪在杜檀生身边的侍从,每次出游也是他跟在身边,还不等六奇说话,中年男子恶狠狠道:“他是你身边的人,当然会向着你。”
妇人扑在逝者旁边哭道:“招娣啊!都怪娘没用,不能为你报仇,来世一定要投胎到有权有势的人家,才不会被欺负!”
周围人议论纷纷,骂杜家如何如何仗势欺人,虽然他们不敢大声喊,但也足够传入杜檀昔等人耳朵里。
杜夫人六神无主,只能看向杜檀昔,这事早拿钱解决就不会闹这么大了,现在这样杜家颜面丢尽了。
杜檀昔不慌不忙,再次看向逝者脖子的地方,肃着一张脸,开口道:“既然两方各执证词,公平起见,还是报官吧,官府说如何判刑,我们绝不含糊,各位百姓也可去公堂参观,绝对公开透明。”
“昔儿!”杜夫人不可置信,杜檀生怎么说也是她的哥哥,杜檀昔竟要逼死他。
杜檀昔转头道:“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难道母亲也认为是兄长的错吗?”她看向杜檀生,“兄长,你若没做过,就不要怕上公堂,要是真做过,那么也该依律法判刑,做人要有担当。”
杜檀生攥着拳头,一咬牙,“好,我去,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对夫妇却道:“不了不了,只要你们能给些安葬费,让招娣葬个风水宝地,这事就过去了。”
众人以为他们是怕杜家的权势,都劝道:“大哥大嫂不要怕,这次我们全部都看着,官府不敢作假!”
杜檀昔也道:“若事情真是兄长做的,这丧葬费自然会给,但刑也要判,否则世间若是什么都能用银钱摆平,那律法不成了空文,刚好衙门不远,我们一同前去。”
有杜家的明理话,又有百姓不断为他们助威,夫妻向着人群磕了个头,“谢谢各位乡亲父老,走吧。”
杜檀昔让人腾了一辆马车,让给夫妇和逝者坐,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衙门赶,百姓也依言,都跟在后面,平日杜檀生干得坏事太多,这下终于可以让他吃瘪,岂有不看之理。
杜檀生也无心再骑马,和杜檀昔二人同挤在马车上,杜夫人不停数落杜檀昔,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丢杜家的颜面。
杜檀昔一概不理,母亲偏心是出了名的,她再计较有什么用。
倒是杜檀生听不下去,皱着眉道:“娘,我本来就没有做过,妹妹做得对,不到官府,这事恐怕还难说清。”
杜夫人一咽,讪讪不说话了。
杜檀昔半睁着一只眼,轻哼一声。
到了官府,妇人到登闻鼓,拿起棒槌,敲得梆梆作响,里面的差役听见鼓声,大门应声而开,一人从里面走出,大喊道:“何人在此鸣鼓?”
中年男人扑通跪地,“草民状告杜家杜檀生毁我女儿清白,可怜小女不甘受辱,回家自尽,求官老爷做主啊!”
差役往外仔细一看,前面站着光鲜亮丽几人,那杜檀生的面容,他再熟悉不过,后面还有一群义愤填膺的百姓,他当即不敢再耽搁,回道:“你们先等着,我去禀告县令。”
不出半刻,大门两边打开,一身穿深绿色官府的男人坐在大堂上,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是谁要申冤,有何冤情?”
中年夫妇将担架抬了进去,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县令听到杜檀生的名字,脸色出现细微变化,这杜家可是金陵四大家之一,他可万万不能得罪。
县令早看到了门外的杜檀生,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再拍惊堂木,“来人,传杜檀生进来问话。”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