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
小邀看着他犹豫再三,还是一甩广袖,冷哼一声离开了令雪殿。
小邀支起身子,眸光冷寂。
春江赶忙快步跑了过来,将小邀扶了起来。
由于李明渊来了这一遭,导致她不得不重新梳妆。
小邀坐在镜台之前,春江拿着玉梳一下一下替她梳发,看着眼前如此美丽的女子却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她又想到了传闻中长乐郡主,明如骄阳。
而她的妹妹,却冷若风雪。
“姑娘……”,春□□发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嘴,方才斟酌着问道:“我……”
小邀看着铜黄镜子里春江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了然,温声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同我的姐姐会是如此云泥之别罢。”
春江吃惊,心道她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小邀笑着道:“左右我的事又有几件值得旁人去问的呢?”
“我与姐姐本是双生子。”她十分平静地叙说着,似乎在说旁人,“就在我母亲临盆之际,秦府突然来了一个跛足和尚,疯疯癫癫地说天降祥瑞与灾厄。”
“我姐姐出生时,天大晴,有瑞凤祥云。”
“而我出生后,我的母亲就死了,天地骤暗。”
“后来,我就送到了庄子里。后来,庄子里也是频频死人。”
“你知道吗,庄子里的人都害怕我,不敢靠近我。”
春江愈听愈心惊。
她看着小邀静静叙说的样子,分明是如此凄苦可悲之事,但自己听着都难受,何况眼前这柔弱的姑娘十几年都是这般的遭受。
她一时心中百味掺杂,想要安慰她,却也只是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邀的脸倏然靠近春江,笑眯眯地问道:“现在,害怕吗?”
春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不害怕。”
小邀不由震惊,直直地看着她。
春江目光坚毅,道:“姑娘莫管他人言,一个疯和尚的话,何足为信?再说,要是灾厄,姑娘岂会长这么大了?”
“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理由。”
小邀看着她一脸正经,大义凛然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嗯,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她忽得一怔,这些话,好像太过熟悉了些。
她呼吸突然一滞,眼前又仿佛出现了少年的声音,他负手立在星空之下,原野之上。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她,道:“小邀儿,天地既生我,当自我一番施为之处。”
“莫管他人言。”
“若无小邀儿,我早就身死魂消,何来今日?”
“我虽孑然一身,却有救世之志,今晋魏二帝,昏庸无道。我定要亲率大军平天下,清佞臣!”
“小邀儿今日所为,当是救天下百姓。”
小邀儿胸腔里那颗心久违地澎湃起来,她抬起手来,按住心口。
“姑娘……”,春江又试探性地开口。
这次小邀没有猜出来,她静静地看着春江,就见春江颇为扭捏地说道:“姑娘,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小邀呆愣住了,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春江,漆黑的瞳眸泛起了微微的波澜。
她不禁又想到了在庄子里的日子,年少时,庄子里的周娘子的女儿也想着同她一起玩。
但是她们才刚碰到一块儿,她就被周娘子骂骂咧咧地拉走了。
庄子里的人怕她,畏她,却也可怜她。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为什么人就一定需要陪伴呢?
她不需要人去陪伴。
她经常坐在庄子旁边的田野之上,有浩瀚无际的广阔星空作陪。
这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后来,她才想明白,人总是不同的,就是是原野里的动物一样,有喜群居的鸟雀,也有独行的猛兽。
但是,看着勇敢却又腼腆的春江,她却不由心慌。
她别过头去,发丝挡住了她的神情。
突然,她的眼神倏然变得犀利,猛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头搜寻着,最后又绕过黄花梨雕螭龙绿石屏风到了外殿。
她像一只野兽一样四处搜寻着,似乎闻到了悠荡在殿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混杂在自殿外悠荡过来的冷冽雪香与殿内的沉香之中。
她刷得一下推开了殿门,天光和着刺目的雪光倾泻进来,冷风盈袖,吹起了她披散的青丝。
周围的仆从纷纷跪下。
她踩着地上的积雪,积雪被踩实,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还请姑娘回殿。”宫女太监蜂拥过来,齐声道。
她一笑,看着连绵起伏的宫墙,与跪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