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烟火
,一套石桌石凳旁,一女子微微侧身背对于此,低着头,腮帮子鼓起来又瘪下去,不知道在嚼什么。
“羲言。”萧祁钰道。
女子转过身来,不是羲言是谁?她身旁的圆盘里堆着一堆剥的光溜溜的葡萄皮和几根香蕉皮。
羲言放下手中没吃完的半块糕点:怎么回事,明日是大朝会,他今晚不是应当呆在大理寺哪都不回的吗?
萧祁钰简直不知应当是哭还是笑了,瞧这样子,她倒是过得挺好,还有心情扫荡赵府的吃食,真是没心没肺。
于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换成了一句:“你不是最讨厌香蕉吗?”
羲言眨巴着眼睛:“我不想跟她们说话,她们估计也不想同我有交集,所以就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地方,不过今日我倒是觉得,香蕉也不错,起码比跟人耍心眼子要强上许多。”
一旁的宁宛宁起身行礼:“见过六殿下。”
萧祁钰点头笑道:“若远即刻就到。”
说曹操宁逸到,只不过他第一眼望向的竟然也是羲言,他松了一口气:“这下放心了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被怎么样的,你真是关心则乱。”
萧祁钰不理他,剩下的半块糕点送到羲言嘴边:“吃吧,吃完了我们该走了。”
羲言有些奇怪,这么赶时间吗?于是用手接过来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口便咽下去:“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萧祁钰却没动作,他手抬起来,将羲言半握着拳的右手勾到自己手心,然后才拉着她走。
羲言才剥过葡萄,右手黏糊得紧,下意识换了只稍显干净的手塞进他手里,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挣脱萧祁钰的手:“哥哥,我同她们说我只是暂时寄住你府上,同姨母也不亲近,你快走,别被人发现了。”
宁逸“切”了一声:“晚了。”
这两位,一个以为把自己踩到泥里就没有人找她麻烦了,另一个只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后果也不计,平日里的精明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还是不要沾染为好。
萧祁钰重新牵起羲言:“回去同你说。”
出了竹林,羲言都还在品这句“晚了”是什么意思,毫无防备间就见到了方才为难她的那一群人,虽没有细瞧,羲言却总觉得自己要被四面八方汇聚来的目光给灼伤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谎话连篇的江湖骗子,祈祷以后不要再碰见这些人,她可不想面对自己被戳破的谎言。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萧祁钰牵自己手的自然动作,她动一动手指,他以为她不舒服,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但仍旧没有松手。
脑海里有些久远的记忆渐渐复苏,羲言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她若没记错的话,自八岁之后,哥哥便再也没有如此牵过她的手了,至多就是下马车时扶一把他的手腕。
行至花园门口时,迎面撞上了中书令赵经业。
赵经业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目光十分锐利:“臣不知六殿下到此,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萧祁钰略一点头“赵大人,告辞”,就错身走过。
羲言只来得及略一福身,就被带离此地。
只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说好的并不相熟呢?现在牵手的是谁?
饶是赵经业经历风雨,此刻也有些困惑,自家的四丫头前几日喜滋滋地来跟他说这萧祁钰送了御赐的端砚来,闹着要赶紧准备嫁妆,他虽呵斥其不知天高地厚,却也以为此事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成年的几位皇子里,也就这位没有娶妻了,他与其接触虽不多,但印象极好,此人一贯洁身自好,行事谨肃沉静,待人温文尔雅,且其一母同胞的兄长储位稳固,比起四妃的儿子来说,这门亲事百利而无一害。
只不过,今日之事是何章程?难道真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姑娘又是谁?
赵府外,石樾已经带着马车候着了,萧祁钰丢下来时骑的马,钻进马车与羲言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