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损
然问:“你相信有缘无分这句话吗?”
“你入佛门修行已久,倒帮我参一参,这是怎么个说法。”
晏淮轻轻摇头,“我不信这个。佛门讲缘只讲因果,所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因果相生。缘从何处起,分就往哪里去,无缘则无分,有缘必有分。”
他怅然道:“那她这一句也是骗我的了。”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良久,对面推过来一杯酒。
他抹了把脸,抄起酒杯猛灌到底。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至戌时,天已大黑。
晏淮倒还清醒,打点马车,让仙凤楼的伙计把都子濯抬了上去,自己仍旧骑马回了晏府。
他先去了祖父院里请安。
晏老爷子睡不着,正在月色下打拳,看见晏淮,招式不停,猛向他挥拳而去。
拳风吹动了发梢,他错身躲开,又机敏地抬手格挡,抵住了老爷子的第二轮攻势。
祖孙俩来回过了十几招,不分高下。
老爷子却知道孙子一直留有余地,欣慰又感慨地捋了捋胡子。
“老咯,已非你从前在我手下练脱一层皮的时候了。”
晏淮笑道:“看来您没把我揍够,无妨,我那大侄子还可以再让您练十几年。”
提起重孙,晏老爷子也笑得开怀,“等他长大,我都不知往哪个土里钻了。”
“不成!我吃过的苦,凭什么他能躲过去。”晏淮道:“况且您这话在我小时候也没少说,怎么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可见是老不死老不死啊。”
晏老爷子笑骂,“没大没小的东西!”
晏淮见老爷子心情不错,顺势提起,“冬猎一事,孙儿想了想,还是去吧。”
晏老爷子眯起眼,“怎么突然改主意?我都已经替你回绝了圣上。”
晏淮道:“您不是说圣上是当着群臣的面提起的吗?私下又跟您提了一次,我要再推脱,不免有拿大不尊的嫌疑,没得叫您难做。”
“少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晏老爷子骂道:“不定是又憋了什么坏水。”
晏淮笑着赖皮,“横竖您一句话,只要圣上知道有这回事了,我让夏长启再把我的名字添上便是。”
“随你!”晏老爷子挥手赶他,“快滚去见你母亲,去之前先把酒气散一散,免得叫她担心。”
没走几步晏老爷子又叫住他,“你二哥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想带你做点事学学本领,你却不肯搭理他?”
晏淮对老爷子从不遮掩,“他才是未来的家主,让我跟着学,是想我以后抢他的饭碗吗?”
老爷子无奈,“不计谁当家做主,兄弟间都要相互扶持。他教你,也是帮他自己,你学了本事,也无坏处。”
晏淮面无表情,“没兴趣。”直接转身走人。
回去快速洗了洗换身衣裳,又才往如意所东堂去。
麻瓜在前面打灯笼。
晏淮提醒他:“下次进宫,你记得去找夏长启,让他把我加进冬猎的随行名册里。顺便告诉他,这次我不能和梁琮都子濯一队了,要和……”他念了个名字,麻瓜应下。
到了东堂外,麻瓜止步,晏淮由里头的丫鬟引进了正房。
屋内灯火通明,晏二夫人站在门口,旁边文姨太等几个姨太太也在。
晏淮还没走近,晏二夫人等不及地出来迎他,“吃饭了没?”
“在外边吃了。”
晏二夫人点点头,“喝酒了吧,我叫小厨房给你备了点醒酒汤,快进去喝了。”
晏淮一边进去一边说,“肯定又是麻瓜他们没把住嘴,喝个酒,还叫母亲瞎担心。”又问,“英姐儿呢?”
“我叫他们报信的,不许为难他们。”晏二夫人携他坐到身边,“英姐儿早睡了,你回来的太晚她困得不行,我没让她等。”
晏淮笑道:“明天三哥给她赔不是。”
看向几位姨太太点了点头,文姨太等回以笑容。
随后丫鬟呈上醒酒汤,晏二夫人看着他喝完,再要说话,目光微定,指他嘴角,“这是怎么了?”
晏淮摸了下,“许是喝酒的时候磕到了。”
晏二夫人没多想,只叮嘱他以后小心点,又问起公主府的乞巧宴如何,晏淮捡了些趣事说来给她们听,另有些家常话自不必细说。
到了要走的时辰,晏二夫人犹豫了下,问道:“你二哥教你做事,你怎么不答应?”
晏淮神色不明,“倒是稀奇,他竟找到母亲这儿来了。”
晏二夫人很高兴,“可不,说明他当真在意你这个弟弟,别犯懒,多跟你二哥学学!兄弟俩也该亲近亲近。”
晏淮不置可否,“我常在母亲这里,他真想教,自己来便是,我还能跑了不成。”
晏二夫人张了张嘴。
“母亲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