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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炀很少有这样话少的时候,按照曲祺的了解,他一定是不开心了。
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她刚才太鲁莽了吗?不顾自己的安全?
阮安炀很快打到了一辆出租,沉默着打开车门让曲祺上了车,随后坐在了她旁边,和司机说了地址后,拉着曲褀的手,却一直沉默地望向窗外。
曲褀心里有点发怵,尝试性地动了动手,却被阮安炀抓得更紧。
在车上不好谈事,于是曲褀也就沉默下来,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就看着阮安炀。
司机憋了半天没说话,但在镜子里看见沉默的两人,实在没忍住笑了笑:“年轻人吵架了呀?有什么大家说开就好了,别闹误会啊。”
曲褀知道司机是把他们当成情侣了,看了看阮安炀,轻声说了个“嗯”。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当成情侣了。事实上,并不是随便哪个异性和他们中的一个站在一起都会被认作情侣的。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已经非常相似,任凭谁见了都会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吧
对啊,人长了嘴不说话干什么?有事不就是要说出来吗?
下车后,阮安炀依旧沉默着拉着曲褀朝家的方向去,曲褀跟上他的脚步,率先开口:“阮安炀等等!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我不是故意的,唐煊也不是故意选我大冒险的,谁都不知道我去买个口香糖就会遇到那种人,还有我也不是故意把自己卷进危险里的,但当时便利店里只剩那个女孩了,我怕我一走她就会出事,所以才想着吸引他们注意力。”
曲褀一连串说完,几乎没有停顿,而阮安炀也没有插话的意思,只是慢慢停下了脚步,面对曲褀站着,看着她:“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这些?”
曲褀愣了:“……不是吗?”
阮安炀沉默片刻,慢慢说:“我知道你本来就是一个热情乐于助人的人,我也知道,遇到那种情况你是一定会帮那女生的,我并不能因为这个责怪你。”
曲褀觉得更奇怪了:“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在生闷气。”
“我确实是在生气,”阮安炀说着,声音不由得放到了最低,“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跟着你出去,如果是这样,你连吓都不会被吓到,如果我后来也没有跟出去,只是等你回来,我都不敢想你会遇到什么……万一你跑不过他们,被抓住了……祺祺,那后果是我没法想象的。”
曲褀听得愣了,眼睛眨了好几下都没反应过来——阮安炀竟然是因为一个未知的可能而生自己的气?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个可能并没有发生,他竟然还会一直想,然后气到现在?
曲褀突然就觉得有点好笑,好笑之余,又泛起阵阵心疼。
阮安炀想的太多了,每一件事情发生,他都会假设无数种可能,而且会最先想到最坏的结果,为了让最坏的结果没法发生,他会自责内疚,反省之后让自己以后行事更周全,让自己更加努力去实现那个好的结果。
这样的想法,对,但太累了。
一次一次的自我诘问,长久下去难道不会把自己逼疯吗?
曲褀都不敢想,那几年程宁妙和他谈好来西城的条件后,阮安炀会预设多少种可能,然后一次次痛苦地把它们否决,最后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只朝着那一条艰难的泥泞路上头也不回地走。
鼻子又酸了起来,曲褀一把抱住面前的少年,发觉他竟然还在微微颤抖,于是更加用力,像是要把他和自己一直贴在一起。
“阮安炀,我不许你再这么想了,”曲褀把头埋在阮安炀肩膀处,瓮声瓮气道,“我没有事,你想的那个可能没有发生,你这样内耗太累了。”
阮安炀目光复杂地垂下眸,抱上曲褀:“但是,祺祺,就算有一点可能,我都不允许它发生。”
“不会发生不会发生,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我也不会那么冲动了,”曲褀温声哄他,“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好。”
阮安炀松开她,曲褀刚往前走了几步,胳膊突然又被拉住,她问:“怎么了?”
“你还不习惯穿高跟走路吧?”阮安炀看着她的脚说,“我看你走路姿势有点别扭。”
曲褀还没说话,阮安炀就背对着半蹲在她面前:“我背你回去。”
曲褀不想阮安炀再多想,正好她确实走累了,于是就趴了上去,头靠在阮安炀的头旁边,贴着他的脸,整个人放松下来。
阮安炀来了一句:“你这样贴着我的脸,我怕我忍不住亲你。”
曲褀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两下,然后侧脸一口亲在阮安炀的脸上:“我先亲了,才不给你先占我便宜的机会!”
夜风中,阮安炀的眼睛微微睁大,脚步也有一瞬间的凝滞,似乎完全没想到曲褀会亲他。
曲褀给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明确